第26章 来破案吧（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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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脸看了看顾秋绵，她和自己一样，也将包子捧在脸前，盯着不知是包子还是前方的道路，但没耽误她的嘴巴在不停地动着。</p>

“我以为你今天心情很差。”</p>

“是很差。”</p>

“不是刚说了不在乎吗。”</p>

“那也分程度，就算是不重要的东西，也是你的东西，谁的东西被人毁了能不在乎？”</p>

“你觉得那人为什么要对你的积木下手？”</p>

“以为我很珍惜吧，当初特地带来放在书柜上，”顾秋绵无所谓道，“其实还不如干点别的。”</p>

“要碰上了。”张述桐提醒道。</p>

顾秋绵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包子正与那条围巾越来越近。</p>

她这才回过神来，将围巾向里塞了塞，才撇撇嘴：</p>

“总之，这件事本身让人很有所谓，但那些积木无所谓，这样说明白了吗？”</p>

“所以处于一种心情差与不差的中间态？”</p>

张述桐觉得女人真是一种玄妙的生物。</p>

“不对。”</p>

“那是什么？”</p>

“是很差。”</p>

张述桐语塞道：</p>

“可你还在吃包子。”</p>

“我饿了不行吗？”</p>

“中午去饭店呢？”</p>

“去哪吃饭不是吃。”</p>

“我好像懂了。”张述桐只好点头。</p>

原来还是不太在乎。</p>

“你根本就没懂。”顾秋绵却不满道：“你不就是好奇我为什么没哭没发火吗。”</p>

“呃……”</p>

好像还真被她说中了。</p>

张述桐还真想不通这个，要不怎么说他一直琢磨不透对方呢，对无所谓的事漠不关心？对有所谓的事才会认真对待？</p>

他觉得自己快要接近正确答案，但这不是做数学题，只差一个运算的过程；</p>

顾秋绵那边也没有后文了，她似乎不想解释这么多，又或者觉得解释了只会让别人幸灾乐祸；</p>

这真是个聪明的女孩，他干脆闭嘴，这时候包子差不多凉了，冬天的风很冷，再烫嘴的东西几十秒就会被带走温度；</p>

顾秋绵手里的第一个包子很快就要没了；</p>

其实只要不板着脸，她的声音一直软绵绵的，吃包子发出的动静也是如此，张述桐听得也有些饿；</p>

他默默咬了一口包子，破开绵软的外皮，露出里面的馅料，肥肉甜糯，蛋黄咸香，油渣酥脆……很诱人不假，可还是怎么看怎么矛盾，这也不是做数学题，爱者极爱，恶者极恶，但张述桐不属于这两者，他只是无感罢了。却突然听人在耳边说：</p>

“因为，那样就会被打倒了。”</p>

顾秋绵静静说出答案。</p>

张述桐愣了一下，他转过头，女孩的唇角还留着食物的油脂，显得越发红艳，她吃东西的样子和中午喝酸奶没什么不同，虽然中午有一群人围在身边，现在却只有她一个；</p>

或者说反过来才对，她一个人的时候，和被一群人围在中央没什么不同。</p>

他不久前才碰到过一个同样独自吃饭的少女，她坐在天台边缘，吃着干冷的米饭和蔫蔫的咸菜，却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习惯了。</p>

那放在顾秋绵身上又是什么呢？</p>

她站在红砖铺就的路面上，脚边是灰黑色的雪堆，头顶是行道树干枯的枝干，她的脸从那条红色围巾里露出来，平静但从不示弱。</p>

原来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心情一直很差，但即使很差，她也不会关心那张a4纸上写了什么，不会走到那座积木城堡边看看自己的公主怎么样，不会一个人吃不下饭，不会红着眼圈也不会大发脾气；</p>

而是照样带着一群人下饭店，回来后在教室各异的目光里坐了一下午，甚至现在咬着一个半咸半甜的包子，她从不说习不习惯，而是绝不示弱地说——</p>

因为，那样就会被打倒了。</p>

张述桐甚至忘了咀嚼，味蕾告诉他，那矛盾的味道在这一刻达成了惊人的平衡。</p>

……</p>

顾秋绵从头到尾吃了一个包子就走了。</p>

或者说，是她等的人终于来了。</p>

张述桐看着她走到路对面，拉开一辆红色小车的车门。</p>

张述桐沉默了许久，一直看着女孩乘上汽车，骑车离去。</p>

……</p>

2012年12月6日，星期四，傍晚6点23分，距离凶杀案发生还有四天；</p>

张述桐赶到名为“禁区”的水域；</p>

他找片隐蔽的地方坐下，盯着阴沉的水面，一直待到晚上8点。</p>

同样一无所获。</p>

……</p>

回去的路上，又去了商业街一趟。</p>

零星的店铺亮着暖黄色的灯。</p>

他找到一家衣帽店。</p>

……</p>

到家时正值夜里9点。</p>

家里空无一人，还是老样子。</p>

电视机里放着柯南，他看了一会，发现对现实中的案件并无帮助。</p>

需要更改目标了。</p>

“禁区”里的人影不一定是凶手。</p>

……</p>

临睡前总会反复躺在床上想起一句话：</p>

“因为，那样就会被打倒了。”</p>

……</p>

生活中面临的重压因人而异。</p>

但无可否认的是；</p>

他曾是一个被打倒的人。</p>

……</p>

2012年12月7日，星期五；</p>

今天天气不错。</p>

校园宁静。</p>

距离凶杀案还有三天。</p>

……</p>

上午十点整，下课铃准时响起。</p>

大课间的活动是做广播体操。</p>

会在寒冷天气里微微出汗的运动。</p>

张述桐跟着人群起身，最后一个走出教室，排队下楼。</p>

……</p>

操场上还残留着一点点白色；</p>

阳光照射在积雪上，反射出银光。</p>

广播里播放的不知是不是七彩阳光的音乐：</p>

“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p>

10点10分。</p>

“原地踏步走——”</p>

乌泱泱的人群整齐迈腿。</p>

“扩胸运动，预备，起——”</p>

张述桐很不合群地伸了个懒腰，不管周围惊诧的目光，他从队伍中穿过。</p>

唯一麻烦的地方在于，这个该死的运动会让人伸展手肘，因此挨了好几下。</p>

……</p>

倒数第五排中间的男生叫杜康；</p>

倒数第七排边上的男生是清逸。</p>

张述桐拍拍二人的肩膀。</p>

音乐突然开始激昂起来。</p>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p>

说话难免要大点声：</p>

“来一趟。”</p>

“怎么了？”</p>

“踢腿运动，预备，起——”</p>

张述桐先是瞥了一眼队伍前方的人影，顾秋绵也在做操，有模有样，发梢上的坠子因此一蹦一跳。</p>

那枚银色的坠子似乎永远不会掉在地上。</p>

所以张述桐决定当一回大小姐的马仔。</p>

上午10点12分；</p>

他扫过屏幕，将手机放回口袋：</p>

“跟我回去抓砸城堡的凶手，时间正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