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万众瞩目！（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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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官家，状元郎已经去取，估摸着快了。”富弼无奈答道。</p>

赵祯点了点头：“不耽误吉时就好。”</p>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p>

赵祯轻轻翻阅贺表的声音，让人不敢有丝毫放松。</p>

要是错过了吉时，那可是大错。</p>

卯时末，钟声就要响起，一人大步入殿。</p>

“贺表！”</p>

“贺表来了！”</p>

江昭气喘吁吁的跑进大殿。</p>

“呀，贺表！”李七望见这一幕，大步上前取过贺表，一个滑跪，直达御前：“官家，黄景这份贺表也呈上来了！”</p>

“噹！”</p>

就在贺表呈上去不到十息的时间，钟声响起。</p>

“倒也准时。”赵祯满意的点了点头。</p>

准时，那就是好事！</p>

说着，赵祯顺手拿过新呈上来的贺表，从容撕开信封。</p>

一望，瞳孔微振，轻松的表情凝重起来。</p>

“陛下春秋鼎盛，然《易》云：无妄之疾，勿药有喜。”</p>

劝谏立嗣！</p>

赵祯脸色一沉。</p>

贺寿的贺表，可都是有规章制度的东西，开头是什么，主要内容是什么，结尾是什么，都一一有规定。</p>

这一篇......</p>

赵祯的好心情一下子就去了七分。</p>

他心头一沉，却又不可避免的为之吸引，硬着头皮想看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p>

往下看去，又看了几眼。</p>

“啪！“</p>

礼部郎中黄景的贺表被狠狠的甩飞。</p>

“昔汉昭帝无嗣而择昌邑，实宗庙之福也——”仁宗踉跄起身，十二旒冕冠珠帘狂颤如急雨。</p>

“好个宗庙之福！”</p>

“朕尚在位，尔等就这么急着给大周找昌邑王吗？”</p>

汉时，昭帝病亡，无嗣继承江山，昌邑王本为宗室子，经霍光支持，迎立为帝。</p>

一向仁慈的官家一怒，满殿朱紫伏地战栗，就连宰辅大相公富弼也为之惊颤。</p>

“陛下息怒！“</p>

“陛下诛心之言啊！陛下是大宗，臣等断然不敢有此想法！”</p>

兖王、邕王两人相继走出，眼中尽是惊骇。</p>

他二人是宗室代表人物。</p>

两人身子尽是战栗，惴惴不安。</p>

天子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过诛心，他二人是汴京最有声望的实权王爷，这句话可不就是针对他俩？</p>

“反啦！”赵祯一字一句的说出。</p>

真龙一吼，大殿沉寂！</p>

兖王、邕王两人齐齐匍匐，不敢有丝毫异动。</p>

赵祯是真的发了怒。</p>

一方面，贺寿喜事，上奏这么一封立嗣的事情，实在是太败兴致。</p>

另一方面，一句汉昭帝无嗣而择昌邑，实在是给他搞得有点破防。</p>

作为君王，他何尝不清楚君王无子的危害。</p>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也理解臣子偏向于兖王和邕王的事实。</p>

但，知道和理解是一回事，赤裸裸的说出来又是一回事。</p>

这种事情，贺表上说出来，实在是太让人破防。</p>

赵祯感觉自己的君权受到了挑衅！</p>

“李七！”</p>

“奴婢在！”李七连忙跪下。</p>

“抓！”</p>

“抓住这个人，千万不要让他跑喽！”</p>

怒吼声传遍大殿。</p>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p>

文武百官听到这声怒吼，下意识的俯首顿叩。</p>

一位仁慈了几十年的君王，猛然的怒起来，实在太吓人。</p>

御座之上，赵祯一时怒气攻心，竟是有些坐不稳，一只手连忙撑到御案之上。</p>

作为官家，权力巅峰的存在，哪怕平日里再是仁慈，他也有着自己不可冒犯的威严，决不允许自己连显露出不好的姿态。</p>

“哼哼哼哼！”赵祯望着俯首的文武百官，怒笑道：“朕知道，天下百姓已经等了许久，就为了出现这么一个人来骂朕，逼朕退位，上下一心，内外勾结，是吧？”</p>

话音并不大，却让人止不住的颤栗。</p>

从事实上来说，赵祯无疑是一等一的仁厚之君。</p>

可仁厚归仁厚，真下起死手可一点也不轻。</p>

三十年前，这位就政斗争权，不知罢免了多少位六部尚书、内阁阁老。</p>

二十年前。韩章“一书奏罢四宰执”，也是这位的手笔。</p>

毕竟，天子不出手，仅凭一封奏折，甚至都不能让四位内阁大学士皱一皱眉头。</p>

十二年前，又是主持新政的四位阁老齐齐罢黜。</p>

仁君自然是仁君，可这并不意味着赵祯的狠起来的时候不狠。</p>

一位承继大统三十余年的帝王发怒，臣子怎么可能不惧？</p>

“陛下诛心之言啊！”宰辅大相公富弼连忙表忠诚：“古往今来，君王无子皆是动荡社稷的大事，臣民心中忧虑，也并非不能理解。”</p>

“不过，臣民们哪怕再是心忧社稷，也断然不敢在贺表上做手脚啊！”</p>

赵祯没有说话，罢了罢手示意富弼退下。</p>

作为一个久经政斗的君王，他有自己的判断。</p>

赵祯静静的扫视了一眼文武百官，目光不断的经过兖王、邕王、韩章、刘沆四人。</p>

垂拱殿寂静无声。</p>

半响，赵祯收回了目光。</p>

最后呈递上贺表之人，似乎是韩章的弟子！</p>

“李七，你怎么看？”赵祯没有问那位新晋状元郎的事情，反而望向了内侍。</p>

此刻的他，心中尽是怀疑，谁也不信。</p>

“奴婢以为，怕是有人指使。”李七说道。</p>

赵祯盯着掌印太监李七：“那你告诉朕，谁指使的黄景？”</p>

这一件事，但凡文武百官说不出个三七二十一，他或许会考虑再次开启大清算。</p>

而今，他要做的就是看能不能揪出真凶。</p>

“没有人指使黄景。”李七连忙答道。</p>

作为天子内侍，他要做的就是说出自己的客观见证。</p>

“谁指使的黄景？”赵祯再次问道。</p>

这会儿他谁也不信，但他要结果。</p>

这封贺表来得太仓促，他甚至什么也不知道。</p>

他需要不断的有人站出来对峙，从而套取一些信息。</p>

哪怕为此冤枉一些人，也在所不惜！</p>

君权受到挑衅，根本无可容忍。</p>

“奴婢不知道有任何人指使黄景！”李七连忙一边陈述事实，一边摘清自己，：“奴婢出去拿贺表，结果富大相公说缺了一份，已经派遣状元郎去取。</p>

卯时末，官家让奴婢出去催贺表，恰好状元郎取了贺表回来，奴婢就连忙呈递上来，不敢有半分耽搁。”</p>

“背后的主使是谁，你告诉朕，朕赦你无罪！”</p>

作为君王，赵祯有着自己的判断，但这会儿他要的只有结果。</p>

这样大声的对话，文武百官听得一清二楚。</p>

谁都清楚，官家的猜忌只会加剧，不会减少。</p>

官家也没时间找什么证据，官家要的就是凶手，要的就是维护天子威严。</p>

这会儿必须有人站出去，否则就可能造成宦官的胡乱攀咬。</p>

宦官攀咬，那是真的会出大事。</p>

不少臣子惊惧，俯首匍匐，根本不敢有丝毫异动。</p>

哪怕是三品紫袍大员，也尽皆浑身颤栗。</p>

这样的场景，实在太少见。</p>

要论起官家真正的震怒，上一次怕是二十年前的事情！</p>

几位内阁大学士相视一眼，脸上尽是凝重。</p>

一息！</p>

两息！</p>

三息！</p>

赵祯的耐心就要耗光。</p>

韩章一只脚已经迈出。</p>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末位的身影走了出来。</p>

“启奏陛下，臣翰林修撰江昭，有本陈奏！”</p>

“启奏陛下，臣翰林修撰江昭，有本陈奏！”</p>

“启奏陛下，臣翰林修撰江昭，有本陈奏！”</p>

垂拱殿，唯有一人清朗之声，震彻大殿！</p>

文武百官齐齐回首，天子注目不移！</p>

淮左江郎，江昭！</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