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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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相

初夏的下午，日头正盛。</p>

偌大的校园里，大学生们还颇为懒散的在校园小径里闲逛。</p>

但下一秒，上课铃声响起，顿时气氛紧张起来。</p>

大多数学生拔腿往教室的方向跑去，神色着急。</p>

刹那间，人潮汹涌。</p>

不过，就在教学楼附近的一棵海棠树下。</p>

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弱，有些轻微驼背的中年男人坐在树下长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p>

几分钟后，四周原本热闹的校园，由于学生的消失变得冷清起来。</p>

李志这才意识到已经上课了，“对对！赶紧去教室！已经迟到了。”</p>

他撒开脚丫子往教室狂奔，很快便回到教室门口，讲台上的老教授已经开始上课。</p>

李志心中一沉，立刻抱歉道：“报告……”</p>

本来他还想解释什么，不过这位老教授却摆了摆手让他进来，这让他松了口气。</p>

李志连忙进屋，寻找自己的位置，不过视线扫过程开颜之时，他下意识有些畏缩的低下头，不敢看程开颜。</p>

好在对方专心听讲无暇顾及其他。</p>

回到座位上，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平复因为狂奔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和沉重的呼吸。</p>

七月份的天气，已经是到了稍微动一下就会出汗的地步。</p>

他揪着领子前后摆动衣服，试图将身上的细汗蒸发。</p>

只不过这个味道确实不太好闻，浓重的体味惹得同桌高文立马捂住鼻子，很是嫌弃道：“你这是上哪儿去了？出了一身的汗。”</p>

“哦，在外面走了走，一时间走远了，身上又没有表……一路上跑回来的。”</p>

李志随口的应付道，实际上他现在还沉浸在由程开颜带来的挫败感当中。</p>

或许用自卑来形容更加合适，毕竟挫败不是经常用在那些自命不凡，有些天赋的人身上的吗？</p>

对他这样的人用自卑更加合适。</p>

说起来，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更没有深仇大恨。</p>

说到底只是因为自己和高文二人抱团对程开颜的嫉妒而已，现在想想还真是挺可笑的。</p>

“那也是，一块手表一百多块钱了，用来看了时间也太奢侈了。”</p>

黑胖子高文点头赞同，虽说嘴上这么说，但眼里对手表的向往与憧憬是按捺不住的。</p>

他并没有转头，而是一边看着老师，一边跟李志讲话。</p>

而李志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左手边的程开颜，余光中看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p>

银白色表盘，棕色的皮带，显得十分与众不同，细密的缝制纹路显然是手工制品，看着相当高级。</p>

他不由憧憬道：“是啊，要是我有一块就好了。”</p>

高文听见这话，转头看向李志，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似乎在说就你还买得起手表？</p>

他没有接话茬，而是嘴角狠狠上扬，很是得意的炫耀道：“对了，忘记跟你说了，我那个短篇写的差不多了，叶辛介绍我投给了《燕京文艺》，他跟他们的主编认识。”</p>

这篇要是过了，再凑上一凑，说不定能买一块手表戴戴。</p>

“恭喜恭喜。”</p>

李志勉强的笑了笑，知道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有叶辛的推荐，这次投稿肯定是板上钉钉。</p>

不过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有太多感觉，可能是因为程开颜那篇投给《北京大学学报》的论文吧？</p>

相较之下，投给《燕京文艺》只能说不值得炫耀。</p>

“哈哈，晚上我请叶辛吃饭你要来吗？我们可是去东来顺，一顿饭怎么着也要七八上十块呢！听说那儿的羊肉薄如蝉翼，鲜美无比。”</p>

“不……不用了，你们吃吧，我去凑什么热闹。”</p>

李志婉拒道。</p>

见他很懂事，高文满意的点了点头。</p>

他只是炫耀一下，并不是想带李志去。</p>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刚才方主任托我传达一件事。”</p>

李志见他一副得志便猖狂的样子，心思一转。</p>

“什么事？”</p>

高文来了兴趣。</p>

“他老人家让我通知程开颜，他的论文通过北大学报的审核了，不日将刊登。”</p>

“什么？！”</p>

高文黑胖的脸上顿时有些扭曲，脸色很快的变了变。</p>

见他不停变换的表情，看得李志心中暗爽，心里很清楚，对程开颜的嫉妒，高文一点也不比他少。</p>

两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明着搞了小动作，一个是背地里。</p>

很难说谁比谁高尚。</p>

都是一丘之貉而已。</p>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p>

李志低着头，走到了程开颜身边。</p>

这样的画面让周围不少人投来视线，毕竟前不久，他们还有过一些小矛盾。</p>

李志将程开颜的写论文的事情抖露出去，又阴阳怪气人家写不出来。</p>

孰是孰非，大家心里很清楚。</p>

“李志又要干嘛啊？”</p>

“谁知道呢？我寻思着人家小程同志跟他无冤无仇的。”</p>

“就是！嫉妒人家的才华而已。”</p>

教室里，人们议论纷纷。</p>

……</p>

王安忆见状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呵斥道：“你又想干什么？！”</p>

“没有，有点事。”</p>

李志听着来自女孩的斥责以及周围同学冰冷的目光，心中有些不太好受，解释道。</p>

这时，程开颜也抬头，“有什么事不妨直说。”</p>

“那个，程开颜同志，方主任托我给你带句话，他说北大学报已经通过了你那篇论文的审核。那个……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错，对不起。”</p>

李志低着头，腰有些弯的说道。</p>

这话一出，顿时周边就像炸开了锅。</p>

“真的假的？程开颜同志的论文真成了！真厉害啊。”</p>

“这可是学术论文啊！听说即便是北大的老师也不一定能刊登在《北京大学学报》上呢！”</p>

“真厉害，小程同志……哦不，程开颜同志你水平也太高了，这可是国内最核心的两个中文期刊之一了。”</p>

学生们一开始是还有些不信，但仔细想想这个消息是和程开颜闹过矛盾的李志带来的，自然假不了。</p>

王安忆更是喜笑颜开，一副得胜的表情，双手抱胸轻蔑的看着李志说道：“我早就说了呃，小程同志的论文肯定能过，哼！”</p>

不远处的蒋子龙，叶辛等人也凑了过来，“小程……开颜待会儿必须得请客吃饭啊！上次说请食堂你就跑了。”</p>

“行，没问题。”</p>

程开颜满口答应。</p>

……</p>

在人们围在一起的时候，李志被人们拨开到后面，脸色有些沮丧。</p>

“老叶！你不是说好晚上跟我去东来顺吃饭的吗？我连位子都订好了。”</p>

高文在听到叶辛对程开颜说的话，顿时有些破防。</p>

明明是他先来的，风头都被程开颜抢光了。</p>

“不去了，你自己去吃吧。”</p>

叶辛转头说道，高文只不过是刊登了一篇不算出色的文章而已，哪里比得上论文刊登在国内顶刊的程开颜。</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