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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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沛玉知道眼泪这招用多了就会变得不好使。</p>

祁衍只是还有些新鲜感而已，她想将机会留到更重要的时候。</p>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用警告的语气提醒道：“不要和男人讲话，即使是长得像男人的女人。”</p>

江沛玉伸手拢了拢肩上的男士外套。</p>

对她来说很大，彻底将她盖住了。</p>

下摆甚至快要超过她的膝盖。</p>

江沛玉在思考，他是担心她穿的太少了会冷，还是在用这种方式标记自己的私有物。</p>

是的。</p>

江沛玉知道，她和这里的公路这里的庄园以及这里的河流还有牛羊马匹没有区别，都是祁衍的私有物。</p>

“嗯，我知道了，哥哥。”她的声音很软。对他的话一如既往的言听计从。</p>

男人转身离开，终于点燃那支一直没有点燃的香烟。</p>

他身后跟着好几个身材高大健壮的人，他们穿着黑色西装，气场和身高明显矮前面的祁衍一大截。</p>

江沛玉站在那里，像一个目送丈夫出远门的贤惠妻子。</p>

她闻到了被风带到她跟前的那股淡淡烟味，还有他身上冷淡微苦的熏香。</p>

男人穿着一件基础款的黑色毛衣，长裤覆盖下的长腿修长挺拔，少了西装附加的禁欲清冷，随意的像是下楼散个步。</p>

但他身上最原始的威严反而因此展露无遗。</p>

不需要靠任何穿着来点缀。</p>

那是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与从容。</p>

他的目的地应该很明确，因为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p>

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p>

江沛玉知道，如果在平时，或许他会暂时停下来哄哄她。</p>

但一旦涉及到正事，她就只能乖乖靠边站了。</p>

她叹了口气。</p>

倒也没有觉得难受或是其他。因为一向如此。</p>

并且，她遗传了妈妈的体贴与善解人意。</p>

她不会缠着他指责他不陪自己，也不会撒娇生气，认为他总是将自己排在最后。</p>

她会乖乖听话，乖乖等着他。</p>

或是在他饿的时候给他准备一桌她拿手的饭菜，必要的时候，她也会提前为他暖好被窝。</p>

如果他一直这么忙。</p>

嗯..江沛玉想了想。</p>

她自己会跑，从他身边离开。毕竟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p>

-</p>

江沛玉的确按照祁衍的要求，乖乖地坐着等他。</p>

可中途遇到了一点意外。</p>

她在前往洗手间补妆的路上，碰到了一个坐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内，独自咬牙处理伤口的人。</p>

江沛玉本来不该管这个闲事。</p>

她甚至已经离开了。</p>

可走出十米远，她还是在遭受良心谴责的驱使下，折返了回来。</p>

她没办法视而不见。</p>

安茜总说她和圣母玛利亚的区别大概就是长相和国籍不同。</p>

江沛玉并不认为她是在嘲讽自己。</p>

善良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妈妈说过，好人会有好报。</p>

她有些忐忑的走了进去。</p>

对方充满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谁？”</p>

“我...我叫winnie。”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伤口，似乎很在意这个，“你这样只会让它更加严重的...你需要在无菌的环境中，让医生来操作。”</p>

她认得那个伤口，是枪伤。医学课上老师讲过。</p>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但这个不禁枪的国家，发生这种事情并不稀奇。</p>

对方没有说话。</p>

“那个...我可以帮助你吗？我会一些简单的...”</p>

对方似乎不想领她这个情，他看她的眼里带着质疑和一种无法言语的挑剔。</p>

显然，他有些嫌弃这个年龄不大的女生。</p>

或许是实在疼得受不了，他只能将胳膊递给她。</p>

这里就有医药箱，江沛玉用棉球蘸取碘伏为他的伤口消毒。</p>

她很细致，也很小心，偶尔会停下来为他吹一吹伤口。</p>

那个人突然沉默下来，虽然他一直没过任何话。</p>

但此刻的沉默显得诡异。</p>

连呼吸声都停了。眼神和脸色都以一种稍显扭曲的姿态呈现出惊恐。</p>

感觉到异样的江沛玉还以为他是碰见了那个让他受伤的‘凶手’</p>

她心脏猛地收缩，回过头看向门外。</p>

等看清来人之后，她悬起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处，松了一口长气。刚才的不安彻底烟消云散。</p>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什么凶手。</p>

是祁衍。</p>

男人面无表情地靠着房门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房间内发生的一切。江沛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p>

如果她能够稍微看的仔细点，就会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p>

从刚才的黑色毛衣换成了以往最常出现在他身上的西装。</p>

禁欲优雅的西装三件套，黑色的西装外套以及同色系的西装马甲。</p>

配套的蓝宝石袖扣和胸针。</p>

属于贵公子的优雅矜贵，却也无法淡化他周身那种上位者特有的磅礴气场。</p>

像是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山，结结实实地压在这里。</p>

谁也绕不过去。</p>

只能无能为力的被困住。</p>

只可惜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面前这个受伤的男人身上。</p>

这里太偏了，就算拨打急救电话也需要等待很久。</p>

伤口如果不及时消毒是会造成感染的。</p>

江沛玉的手上还拿着刚沾上碘伏的棉球，笑容璀璨地看着他：“哥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p>

她不敢让祁衍等她太久，因为知道他没什么耐心，所以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一些。</p>

但仍旧温柔小心。</p>

她不忘叮嘱对方：“子弹需要去医院取出来，千万不要让伤口碰到水。”</p>

“你不用担心，他不是坏人。”江沛玉冲他笑了笑，为了让他放心，甚至还介绍起祁衍的身份，“他是我哥哥。如果你担心那个伤害你的人找过来的话...我可以让他帮助你，他很厉害的。”</p>

她低着头，继续为他处理伤口，因此没有注意到男人变得更加难看惨白的脸色。</p>

他的身体颤抖的厉害，江沛玉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只能更加小心。</p>

“抱歉....”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歉疚，“我只给兔子处理过伤口，可它们每次都打了麻药，所以我无法分清哪种力道更合适。你先忍一忍。”</p>

江沛玉在心里责怪自己，上课的时候应该再认真一些。</p>

好吧，虽然那只是几节体验课。</p>

最近这段时间这个国家的治安并不安全，经济不景气造成的暴动。譬如学校和商场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经常发生无差别袭击。</p>

为了让学生拥有自保的能力，所以学校给他们增加了几节医学课。</p>

这还是她第一次...</p>

哦不，不是第一次。严格来说，第一次是祁衍。</p>

那是多久以前了。</p>

大约一年前吧。</p>

江沛玉跪趴在沙发上，腰被一条精干结实的手臂抬高，而另一条精干结实的手臂则从身后撑着她面前的墙壁。</p>

剧烈的颠簸摇晃中，江沛玉注意到了手臂下方那个伤口。</p>

她一直都很在意，可是她一直都没找到机会。</p>

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里，她除了在沙发上颠簸，就是在浴室里用手撑着浴室的玻璃门颠簸，或者趴在露台护栏上....</p>

等到这一切好不容易结束，她趁男人睡着后，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替他重新消毒处理。</p>

她很心疼。</p>

哥哥身上有很多道陈旧的伤疤，虽然它们让哥哥这副强悍结实的身体变得更有魅力和性张力，可江沛玉所感受到的只有心疼。</p>

伤口处理完之后，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仍旧保持着蹲坐在他身边的姿势，默默吸了吸鼻子。</p>

然后她的头被摸了一下。</p>

“哭什么。”刚睡醒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的性感。</p>

江沛玉用脸轻轻贴着他受伤的那条手臂来回蹭：“哥哥，我以后一定会在课上认真听讲。我会照顾好你，你如果受伤了...可以来找我。”</p>

两道声音似乎重叠，带着一样的关心和叮嘱。</p>

“伤口后续如果不好处理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他是我的老师。”</p>

对方却迟迟没有开口，他身体颤抖的频率有点古怪。按理说这个伤口再痛，也不该怕成这样。</p>

不等江沛玉想清楚，那个一直站在门口审视这一切的男人终于屈尊降贵地走了进来。</p>

他的步伐无比从容，声音也温和，将那条手臂从江沛玉的手中接了过来。</p>

“交给我吧，云妮。这里有医生，他们处理起来会更专业。”</p>

男人深邃的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我会让他，彻底痊愈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