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星墟初窥，潜龙欲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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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忙一声不吭地听着，手指头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笃、笃”地敲着。昏黄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一半亮堂，一半埋在深影里。南桂生说的每一个字儿，都像锤子砸在他心口子上。那些吓人的描述、血呼啦的记载、帝星冰冷的监控网……都明明白白画出一条道儿，一边是金山银山，一边是鬼门关。</p>

他闭上眼，脑子里“唰唰”闪过：</p>

下水道臭水里兄弟们流血绝望的眼神…</p>

养父母和小妹倒在血泊里、闭不上眼的样子…</p>

贾政那张居高临下、看人命不如草的阴森脸…</p>

刘信人那跟星星似的远、却透着要命恶意的模糊影子…</p>

还有…铜镜里那没边儿的星图，那勾人魂儿的灵金、晶簇、种儿…以及《星墟古鉴》后头那些能烧塌天煮干海的吓人招数！</p>

怕吗？</p>

能不怕吗？瞅着那未知的死地，对着帝星那庞然大物，谁腿肚子不转筋？</p>

可这点怕，转眼就被一股更烫、更冰的邪火给吞了——那是要报仇的执念！是想翻身的疯劲儿！是绝路里抓住根稻草，就敢跟霸王龙抡拳头的混不吝！</p>

刘忙猛地睁开眼！</p>

“啪！”</p>

他按在桌子上的手掌狠狠一拍！不是发火，是种斩断所有犹豫的狠劲儿！一股子无形的气浪从他手心荡开，桌上的纸“哗啦”一下全飞起来了！</p>

“险？”刘忙的声音不高，可跟金铁撞一块儿似的，带着股子扎进人魂儿里的冰冷和狂气，在小密室里“嗡”地炸开！他直勾勾盯着南桂生发懵的眼，嘴角咧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p>

“老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天起，字典里就没‘怂’这个字儿！”</p>

“贾政老狗想弄死我，帝星高高在上当我是蚂蚁！按部就班？攒家底儿？等咱攒够了，坟头草都他妈一人高了！”</p>

他“腾”地站起来，高大的影子在灯底下投下老大一片，像是要把这小屋撑爆。那股子内敛的星墟之力没压住，微微往外一放，空气都变得粘糊糊、沉甸甸的，压得南桂生和门口的心腹们喘气都费劲！</p>

“这第一桶金，不是锦上添花！是老子朝这操蛋世道，砸下去的第一块垫脚石！是给爹妈小妹，讨还的头一笔血债！”</p>

刘忙的声儿陡然拔高，跟炸雷似的：</p>

“辐射坟场？龙潭虎穴？老子闯定了！深海沉船？帝星的禁脔？老子也得啃下一块肉来！”</p>

“这烂泥坑，老子不光要走，还得把里头的宝贝，连皮带骨头渣子，给老子刨出来！”</p>

场外反应：铁头和阿鬼几个心腹被刘忙话里那股子破釜沉舟、天王老子也不怵的狂劲儿点着了，低吼着：“老大！弄他！”南桂生被这冲天的气势撞得心口直颤，看着眼前这把出了鞘、寒光四射的绝世凶刃，眼里的担忧竟一点点被同样滚烫的火焰取代——那是被点着了的不甘心！</p>

当金疙瘩裹着十死无生的风险砸你面前，你更乐意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还是学这狠人，亮出“老子偏要搏个天翻地覆”的亡命劲儿？</p>

（五）困兽哀嚎：贾老狗的催命符</p>

当看门狗开始夹着尾巴嗷嗷叫，一准儿是闻着阎王爷快到门口的味儿了。</p>

帝星资源管理局，蓝色星球这块地界儿上，贾政的办公室这会儿跟台风眼似的。值钱的仿古瓷瓶碎片崩了一地，名贵的星海木大桌子让他拍得嗡嗡响。贾政那张平时保养得油光水滑的脸，这会儿拧巴得像恶鬼，眼珠子通红，脑门子上青筋“突突”直跳。</p>

“饭桶！全他妈是饭桶！”他冲着通讯器玩命嚎，唾沫星子乱飞，“账本！那么要命的账本！咋就能落到‘星火商会’手里？！还他妈是匿名？！查！给老子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揪出来！老子要让他生不如死，吊在矿区门口示众！”（“剥皮抽筋”弱化为“生不如死，吊在矿区门口示众”）</p>

通讯器那头传来手下哆哆嗦嗦的汇报：“贾…贾爷，正玩儿命查呢…可‘星火商会’那边…已经在上头议会里煽风点火了…上面…上面发函了，让您…限期给个说法…”</p>

“说法？！说个屁！”贾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咔”地掐了通讯，胸口跟风箱似的起伏。说法？这他妈是催命符的前戏！帝星里头山头林立，他贾政这些年搂钱草菅人命的把柄要是让对手坐实了，下场绝对比矿坑里那些苦力惨一百倍！</p>

更要他老命的是另一档子事儿。</p>

“刘忙…南桂生…”贾政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眼神毒得能滴出脓来。他派去的精锐，在下水道里折了个干净，连块囫囵尸首都找不着！随后零零星星的消息传回来，刘忙不但没死，还他妈没影儿了！紧跟着，账本就漏了！这绝不是巧合！</p>

一股冰碴子似的恐惧，头一回这么结结实实地攫住了贾政的心肝脾肺肾。刘忙，那个他曾经当臭虫、一脚就能碾死的地下耗子，现在倒成了悬在他脑瓜顶上的催命符！那小子邪性！太他妈邪性了！还有南家那面破镜子……难道传言是真的？</p>

“不行…不能耗了…”贾政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里转磨，冷汗把贵得要死的丝绸衬衫都洇透了。平常那点手段已经收拾不了那小子了，再硬来搞不好还得折人，让他处境更糟。他猛地站定，眼里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疯狂。</p>

他走到办公室最里头，按开了墙上一个藏得极深的加密通讯盒子。复杂的验证程序启动，幽蓝的光扫过他的眼珠子和基因信息。几秒钟后，一个冰冷、没半点人味儿的电子合成音在密室里响起：</p>

“身份确认，贾政。申请事由？”</p>

贾政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哆嗦，用一种又谄媚又带着孤注一掷狠劲儿的调调说：</p>

“申请启动‘清洁工’协议！目标：蓝色星球，坐标XXXX，XXX。目标人物：刘忙，南桂生。威胁等级：顶格！请求…请求‘魅影’大人亲自出手！”最后几个字儿，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肉疼加害怕——请动“魅影”的价码，够他倾家荡产！可他没退路了！</p>

通讯盒子沉默了几秒，冰冷的电子音又响：</p>

“申请收到。威胁评估中……评估通过。‘清洁工’协议启动，‘魅影’指令已下达。代价：你名下‘黑水’矿区未来十年七成利。确认？”</p>

贾政的脸皮狠狠抽抽了一下，眼里只剩下豁出去的疯狂：“确认！”</p>

通讯断了，密室里就剩贾政拉风箱似的喘气声和死一样的静。他瘫在椅子上，眼神发直地盯着天花板。他知道，自个儿走上了一条断头路。要么刘忙死，他大出血换条残命；要么……他不敢往下想。</p>

当走投无路的恶狗开始召唤更吓人的玩意儿，你闻没闻到风暴要来之前，那股子憋死人的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