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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闻言,略感惊讶,重新打量着程煜,显然是将他的想法早已熟谙于心。
微微点了点头,那人道:“那你为何不寻个便利?早些回去不好么?”
“一来我只是个闲散人士,回城了也没什么正经事做,那些排队的小商小贩,却都是要着急进程赶营生的,又或者是回城的,保不齐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或者尚幼的孩童需要照顾,我跟他们抢什么时间呢。二来呢,这么多人都老老实实的排队,偏我仗着和守城的军汉相识就插队进去,于理不合。”
那人再度微微点头,笑道:“你这人倒是真有意思,使了银子,却没走后门,不错不错。”
程煜赶忙摆摆手,道:“都说了没使银子,您可千万别误会了守城的军汉。”
那人哈哈笑着,也不再多言,只是冲着城门口招了招手,赵守卫就一步三摇的朝着队尾的方向走了过来。
跟那人低语了几句,赵守卫也是频频点头,随后那人回到了城门内,而赵守卫,却是来到程煜的马前,跟他做了个自我介绍。
当然,说的就只是姓和名,并未涉及到军职,但很显然,当时的赵守卫,显然本就是营兵的副守备了。
程煜和赵守卫这就算是认识了,但之所以会有后续的来往,却是程煜终于排到他准备入城的时候,赵守卫却又出现了,跟那两名收了安福儿宝钞的守城军士交待了一句,让他们把收下的宝钞还给安福儿,毕竟,如果程煜插了队提前进了城,这钱拿也就拿了,可程煜既然没有插队,这钱就活该还给程煜。
那两名军士也不敢违逆,把宝钞掏出来交还给安福儿,安福儿却看看程煜,并不敢收。
程煜见状,拱拳道:“这位军爷,您可不能如此,我们从未拿出宝钞给这二位军士,您这让我可是为难了。”
赵守卫闻言哈哈一笑,大大咧咧的说:“行了,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们收了你的钱被我责罚,放心吧,我不会责罚他们的。有人愿意排队就排着,有人愿意使些银子早些进城,那也没什么,手下的兄弟挣点儿这种小钱我都不让,这若是上了战场,还怎么让兄弟们卖命?但是一码归一码,既然你没有提前进城,那么这银子他们不该拿,所以就得还给你们。赶紧的,拿回你的宝钞,回城去吧。”
程煜见赵守卫不似作伪,这才让安福儿收下了宝钞,赵守卫也陪着他们一同进了城。
这样一来,程煜不免要跟赵守卫客气两句,于是就表示要请他吃饭,本就是句客套话,可没想到赵守卫竟然应允下来,还问程煜家里是不是深宅大院的,当得知父母早亡没有女眷之后,又问程煜,问他家厨子会不会做软兜,表示自己就好那一口。
程煜也是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个军汉竟然如此实在,一句客套话,他倒是连菜都点上了。
正好程煜自己就会烧软兜,便如此告诉了赵守卫,赵守卫表示他回头有空了必定登门拜访。
可程煜几乎回到了家中,这才想起自己也就是跟赵守卫通了个名姓,压根儿也没告诉他自己住哪儿啊,这偌大的塔城,可叫人家上哪儿找他去?
没想到的是,过了三日,赵守卫竟然真的找上门来了,安福儿没认出换了便服的赵守卫,还是程煜亲自把他迎进的门。
就这样,程煜算是跟赵守卫有了来往,而由于对之前那名军汉的印象,觉得他大概率是个什长队长之类的,所以虽然明知道赵守卫肯定不是普通的军士,但一直也仅仅以为他是极为下层的军官,顶多也就是个什长队长什么的。
没想到,这一晃,竟然已经四五年的时间了。
而到了现在,由于程煜已经知道了赵守卫其实是营兵的副守备,那么眼前这名显然是赵守卫上司的人,又还能是谁呢?塔城的守城营兵,最高的官儿,也不过就是守备了。
好家伙,老赵一个从五品的副守备来家里吃饭也就罢了,程煜还能继续装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反正就是“折节下交”么——还别说,当年赵守卫找上门的时候,程煜就是这种想法,毕竟没告诉人家自己住哪儿,可对方却依旧能找上门来,显然是对程煜的身份早已心知肚明。而程家在塔城是数得上的富户,一名军汉,想要与程家大少来往,能是什么原因?当然是攀附了?哪怕这么些年下来,赵守卫也没对程煜提出任何除了软兜以外的要求,甚至于每次来吃饭,长鱼几乎都是他自己拎来的。
而现在,一个正五品的守备也来了,这程煜还能怎么装作不知情?
稍稍犹豫了一下,程煜就再度拱手,双脚并起,微微弯腰施了一礼,道:“小民参见守备老爷。”
那人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将程煜拱着的双手按下,道:“原来你已经知道老赵的身份了啊,你这小子,果然大胆,当初就觉得你有趣,现在觉得你更有趣了。不过呢,我早已不是什么守备老爷了,某姓张,张春升,日升月落的升。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某的确是营兵的守备,不过现在呢,某就是个鱼头子。确切的说,某是鱼头子的亲爹……”
程煜皱着眉头愣住了,这位守备……不对,是前守备,他是个什么意思?
似乎看出程煜的疑惑,张春升又道:“是这样,和你当年城门外随意的攀谈了几句,我觉得你这人颇有些意思,就让老赵试着跟你来往来往。我们营兵,驻扎一地,总要跟当地的富户啊,士族啊,多少有点儿来往。哦,当时你家老仆塞银子给门口那两名军士,我去问过,他们已经把你是谁告诉我了。所以呢,老赵找上门跟你成了朋友,这算是我有意的安排,还望小友不要介意啊。”
程煜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之后不久呢,我犯了点儿事,确切的说是得罪了人,那人在朝中把我给弹劾了,找了诸多有的没的的借口,这些就不与你详说了。总之,龙颜大怒,就要治我的罪。老赵那个人天性耿直,朝里的意思本是他把我给拿下,然后他就顺理成章的接任守备一职,可是这家伙,却拼死力谏,甚至发了疯似的把我那个仇家的儿子给绑到了兵营里,直言要是他继续,就让他儿子给我老张陪葬。”
后边的事不用说了,无非是对方服了软,又改了话头,于是张春升的命算是保住了。
或许是朝中也不可能出尔反尔的如此彻底,又或许是之前老赵保张春升,事后却轮到张春升保老赵了,总之,张春升命保住了,却丢了军职,回家成了一名普通的民户。而老赵,也因此没能升为守备,反倒成全了他原本的下属。而老赵对张春升的力保,怕也是整个营兵上下没有人敢不服他,包括新任守备在内的原因。
“某的犬子呢,本就是个鱼头子,我离开兵营后,就成了鱼头子的爹。今日呢,听儿子说老赵叫他送几条长鱼到你府上,我想着这么些年了,也没再见过你这个有趣的小子,听说你现在已经成了官府那边的捕快头子,又恰好听说城里难得一见的出现了命案,就想着说来看看你。叙旧之余,或许命案方面,我也能帮得上忙。至少,我们军中乱七八糟的事情比较多,我见得也多一些,给你点儿意见总是可以的。”
程煜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张春升,今天来到自己这里,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缘故。
“那就多谢守备……哦,现在不是了,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你既然敢喊老赵,为何就不敢喊我老张?”
程煜哑然失笑,点点头,说:“是我矫情了,老张,那一会儿我让下边多弄两个菜,咱们好好喝点儿,你跟老赵也正好叙叙旧。”
“那是一定的,来了么,就是要跟你俩好好喝些酒的。不过小友,你是何时知道的老赵的身份?”
程煜哈哈一乐,说:“我要说我是今儿早晨才知道的,您信么?”
张春升也愣住了,随即大笑道:“哈哈哈,你这小子,还真是糊涂的紧啊。不过反过头来一想,也不一定是糊涂,这大概就是大智若愚吧。”
程煜挠挠头,又道:“我说句话,您听了不许笑。”
“你说。”张春升从荷包里抓出一把烟叶,拿起石桌上的旱烟枪,将烟叶填进前边的白铜锅里。
“当年,我客套话说请老赵吃饭,老赵顺杆爬竟然点上菜了,然后我忘了告诉他地址,本想着找个机会再去跟他知会一声,没想到仅仅三日之后,老赵就自己摸上门来了。我当时,觉得你和他,你们差不多都是个什长顶多是个队长什么的,所以对于老赵找上门这件事,我一直觉得我是折节下交的。毕竟,在这塔城里,以我家的殷实程度,除了有限的几家人,其他基本上都是我折节下交。”
张春升正抽着烟,被程煜这番话给呛着了,不停的咳嗽,但是脸上却笑得极为浓厚。
也不知道是因为笑的太过火,还是被烟给呛狠了,笑过之后,张春升脸上竟然沾着不少的泪水。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折节下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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