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月下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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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微踩着青砖踏入长安城时，靴底还沾着敦煌的风沙。她反手将锁魂链缠在腕间，银甲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朱雀大街的夜宵摊飘来胡辣汤的香气，卖花姑娘挎着藤篮走过，篮中白梅沾着晨露，竟与她锁骨处未愈的伤口隐隐相映。

\"小娘子，可是迷了路？\"巷口突然传来苍老笑声。

谢明微指尖银丝倏然绷直，却见拄着青铜拐的老者从阴影里走出，蟒袍下摆沾着血渍，正是本该死在沙暴中的西域都护李延年。

老者身后跟着十二名玄甲卫，每个人腰间玉珏残片都泛着幽蓝荧光。

\"李都护好雅兴，夜游长安还带着仪仗队。\"谢明微足尖轻点墙砖借力后翻，锁魂链银光暴涨三寸。

她瞥见老者左耳垂的青铜蜘蛛正在月光下蠕动，那纹路竟与自己锁骨胎记如出一辙。

李延年抚掌大笑，拐杖顿地时震碎三丈外的青石砖。\"谢家丫头果然伶俐，可惜你爹至死都没参透银甲真谛。\"

他枯瘦手指捏诀，十二名玄甲卫突然扯下面皮，露出布满鳞片的脸。谢明微锁链绞住袭来的蛇尾，银甲碎片与鳞片相撞迸出火星，忽觉背后寒毛倒竖——

\"当心！\"马魁的暴喝从屋檐传来。谢明微旋身甩出锁魂链缠住梁柱，却见李延年袖中飞出七枚透骨钉，钉尾系着的银链竟与她的锁魂链产生共鸣。

\"叮叮\"几声金铁交鸣，谢明微踉跄撞向百年槐树，唇边血痕未拭便听见老者狞笑：

\"谢家小儿，你以为龙脉是楼兰的命脉？它是谢家双生子的心头血！\"

城墙突然传来号角长鸣，三百铁骑踏碎琉璃瓦疾驰而来。谢明微抬头望见帅旗上的\"钦\"字，惊觉这些竟是朝廷亲兵。

李延年跃上敌楼挥动令旗，蛇尾扫过之处砖石纷纷化为齑粉：\"圣上要的是楼兰龙脉，老夫要的是谢家血脉——你猜猜谁先得逞？\"

锁魂链缠上蛇尾的瞬间，谢明微突然看清了银甲碎片上流转的星辉。那些细碎的银芒如同活物般腾空而起，在她眼前拼凑出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图。

父亲临终前剜骨传图的剧痛突然涌上心头——原来那些刻在脊骨上的星轨，是要用血脉为引才能显形。

\"原来你们把观星台炼成了阵眼！\"谢明微五指骤然收紧，玄铁锁链在月华下暴涨三尺银芒。老者枯槁的蛇尾鳞片应声崩裂，暗紫色血雾喷溅在城砖上，竟腐蚀出缕缕青烟。

李延年踉跄着撞在敌楼飞檐上，青铜面具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聪明，但太迟了！\"他忽然撕开道袍前襟，十二枚玉珏从心口血肉中破体而出。

那些泛着血光的鳞片人接住玉珏的刹那，整个朱雀大街的地砖开始龟裂。

谢明微的脊椎突然灼痛难忍，仿佛有人将烧红的铁锥钉入骨髓。她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浮现的青色脉络，竟与脚下升起的血色八卦阵完美重合。远处传来百姓此起彼伏的惨叫，无数道猩红光柱正从坊市间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