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攀登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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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什么觉察到？柳笙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很怪，就好像……</p>

眼前这堵长城是活着的一样。</p>

正在看着她，听着她，等着她……</p>

是错觉吗？</p>

柳笙警觉地收束心神，却还是在抬头的一瞬，看见了一张模糊而巨大的脸孔——</p>

苍老、慈爱、神圣。</p>

正朝她展开双臂。</p>

如母，如父。</p>

如神明。</p>

可以松手了，你已经在很安全的地方……</p>

“是吗……”</p>

柳笙的指尖微微一颤。</p>

只需要一个动作。</p>

只需要一个动作，就能够进入这长城里头，也就不用动用那一招，就可以跨过这层屏障，化为一体……</p>

当她真的要坠入这怀抱的时候，无数根黑金色的小触手倏然弹出，牢牢缠住了冰面，把她生生扯了回来。</p>

剧烈的拉扯让她猛地清醒。</p>

冷汗从背脊直冒。</p>

差一点，她就要坠落长城。</p>

果然，这长城有古怪。</p>

她低头望去，见凌复和阮时之也陷入了半梦半醒之间。</p>

幸好爪子上预先布置了小触手，牢牢缠住他们，连着柳笙挂在半空。</p>

柳笙暗骂一声，操纵小触手，狠狠地抽了两人的脸。</p>

“醒一醒，小心！”</p>

在冰风撕扯之中，这一提醒几乎听不见，但火辣辣的疼痛终于将他们从幻觉中拽回现实。</p>

一看如今的情形，两人心有余悸，哆哆嗦嗦要攀回壁上，但却被凛风吹动，在半空中晃荡了许久才终于找回冰壁，将登仙爪狠狠扣入其中。</p>

这又是第三个难点。</p>

长城之上完全没有任何遮蔽，越往上，风雪越是肆虐，像是一只无情的手，要将这些妄图要征服长城的狂徒，从绝壁上撕扯下来。</p>

每一次风吹，都临近坠落万丈的绝境。</p>

靠着登仙爪深深扎入冰层，再配合一根根探入深处的小触手，三人勉强攀附其上。</p>

但这只是暂时的。</p>

谁也不知道还有多远，也不知道上方等待着他们的，又是什么。</p>

而且四面八方刮来的风形成的阻力太大，向上艰难。</p>

凌复有自己的一套办法。</p>

他的登仙爪一弹，立刻往上头弹射，再狠狠扎入冰层，一道长索像是蛛丝弹射而出，拽着他往上飞去，随后又是一道冰爪射出，长索拖拽。</p>

如此往复循环，相当省力。</p>

柳笙没有用别的方法，她本来的速度就极快，但为了看护身后的两人，这才强行放慢。</p>

至于阮时之……</p>

早已被冻得僵硬，只能靠登仙爪自动弹射，由小触手控制，一点点拖着他的身体向上。</p>

后来，他几乎成了一具冰雕，在风雪中艰难移动，不见动作。</p>

柳笙一边攀爬，一边留意阮时之的情况。</p>

不会真的就这样不行了吧？</p>

要知道，他本来就是一具尸体。</p>

只是靠着诡气勉强维持活动。</p>

别进了内城，却给护北大将军送上她儿子冻成冰块的尸体，怕是不太好吧？</p>

还好，柳笙很快发现，阮时之身上的冰霜开始融化。</p>

他的动作慢慢灵活起来，甚至比之前还更迅捷，像是有了某种意想不到的突破。</p>

因为他已经死了，当他意识到的时候，自然无所畏惧，这就是他的突破。</p>

“世界”如此总结道。</p>

不过，无所畏惧也只是一时。</p>

渐渐地，三人意识到——</p>

下方的火光早已看不见。</p>

上方，同样一片黑暗。</p>

天地间，只有三人，孤独地挂在茫茫绝壁上，被雪幕所笼罩。</p>

白茫茫的，看久了，眼前这墙也不像是墙了。</p>

仿佛一片宽广无垠的雪原。</p>

没有边界，没有方向。</p>

身在何处，要往何方？</p>

但能回答三人的，唯有白茫茫一片。</p>

和蚀骨的寒冷。</p>

这……才是攀爬长城最为可怖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