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半篇论文，一条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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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根研究，在玄微界都不是一个新课题了。</p>

灵根几乎是修士早期最重要的资质之一，早有无数大能，对其的本质有过探寻。</p>

可修士对灵根，依旧是雾里看花，不知其所以然。</p>

在九山界，郑法等一众高层，也是一筹莫展。</p>

偏偏如今一个练气五层的弟子，写出了一篇相关论文！</p>

如何让人心服？</p>

“师姐你先看看。”</p>

章师姐低头，开始细读这半篇论文，一会皱眉，一会恍然，整整半个时辰后，她发出了一声叹息：</p>

“原来如此……”</p>

“师姐也觉得有道理吧？”</p>

“起码我挑不出毛病。”章师姐抬起头来，看着郑法，眼神复杂：“这顾常，实在是个天才……可惜了。”</p>

郑法默然，他走了两步，坐在石凳上，目光落在章师姐手中的稿纸上，心中越发痛惜。</p>

顾常这半篇论文中，最主要的论点只有一个：</p>

灵根，由人体神经结构决定。</p>

再说得深入一点，顾常将人体全身上下的所有神经，都研究了一遍，将整个人体神经，拆解成了一个个细小结构，并且在其中找到了五行符图！</p>

他的理论很简单：</p>

灵根的比例，取决于这些图案中，五行符图的多少。</p>

初听上去，郑法只觉得跨度太大，甚至他也从未将这两者结合起来看过。</p>

可顾常有个说法很有意思：</p>

“调息打坐的时候，意识在身体里面流动，实际上就是神经电流在运动，这走过的线路，岂不是和符法很像？”</p>

这句话，让郑法想起了当年初学松鹤桩的一个为什么：</p>

为什么观想有作用？</p>

当时他一点神魂都没有，观想鸟人却能吸引灵气，修成入道武学。</p>

若是以顾常这套理论，却又说得通了：</p>

他看过一个现代研究，大概是人在看一些运动的时候，其实相关部分的神经，也会自行运转，模拟这种运动，甚至形成神经突触。</p>

观想，也许就是一种观看。</p>

而神经自行运转，实则是一种无意识的调息打坐。</p>

这也解释了为何玄微和现代，每个人都有灵根。</p>

若是这猜想是真，那顾常可以说，是玄微自古以来，师姐诧异道，“这倒是一个极好的证据。”</p>

五行五脏理论说起来倒也简单。</p>

之前玄微修士就发现了，肺强健的人，一般有金行灵根，肾和水行关系密切，还有心属火，肝属木等等说法。</p>

以前人只知道这个现象，但为何如此，却又说不清楚。</p>

如今用顾常的理论解释，竟又解释得很完备。</p>

因此章师姐说，这是个论据。</p>

甚至这论文中还有些极有道理的论点：</p>

为何五行灵根人人都有，因为有些神经是人体必有的，这些神经对应的五行子符，相对平均。</p>

但有些人部分神经更多更密，远超常人，表现出来的，就是双灵根甚至单灵根。</p>

其中还有许多推论，竟形成了一套比较完整的理论体系。</p>

章师姐轻轻放下论文，语气感慨：</p>

“顾常这论文，融入了许多玄微界最新的知识，不容易。”</p>

郑法轻轻点头。</p>

不说旁的，这神经系统相关的知识，还是郑法了解了《赤霄玉册》和阳神的本质之后，才大规模搬运到九山界来的。</p>

甚至有的理论还没有进入教材，只在《仙道》上有所提及。</p>

可顾常却已经完全掌握，甚至开始推陈出新了。</p>

确实不容易。</p>

章师姐又重复了一句：</p>

“……可惜了。”</p>

郑法闻言，也看着头顶夜空，不说话。</p>

“这么好的弟子，竟废了。”</p>

他俩如今也算是知道，顾常为何要拒绝成为其他长老的弟子，又为何要说，这篇论文写不下去了。</p>

方才那些，只是理论知识，完全没有实验数据。</p>

或者说，只能说是猜想。</p>

若是旁人，也许就止步于此。</p>

可万万没想到，这顾常是个疯魔——为了验证他的理论，他要做实验，还是人体实验。</p>

以他的修为，能力和财力，想要找到实验对象，可以说绝无可能。</p>

但顾常还有个选择：自己！</p>

“损坏自身特定神经，然后测量灵根变化……”郑法语气中也有些怅然，“何其执拗，何其决绝。”</p>

章师姐轻轻点头：“纵然有灵药修复，可这顾常如今还是道体已残，前方只有绝路。”</p>

“不说他日后修炼，便是阳寿，恐怕都……”</p>

郑法无言以对，只是望着手中论文，神色幽幽。</p>

……</p>

乐土岛，顾常母亲看着吃晚饭的顾常，欲言又止。</p>

过了半天，她终于忍不住道：</p>

“考试……”</p>

“我修为太低，没什么希望。”</p>

顾母闻言满是失落，眼中垂泪，竟是要哭。</p>

“你当初入宗，我和你父亲喜得整夜未睡……后来也知道，咱们灵根不如其他弟子，但想着毕竟修仙了，怎么也比之前强。”</p>

“后来人家姑娘来提亲，多好的姑娘！”顾母像是憋了许久，此时听着儿子落榜。一口气全说出来了，“但你不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你也大了，娘没见识，管不了你。”</p>

“可你后来要搞什么研究！”</p>

“什么研究娘不懂，只听人说，这东西不是一般弟子能成的，你这个修为，更是痴心妄想。”</p>

“那什么期刊一出来，你就去买！你当个老师，能有多少善功？”</p>

“善功就罢了！你天天受伤是为了什么？娘给你洗褥子，洗帕子，天天就怕见到红的！”</p>

“每个月发的善功，都成了伤药，都成了期刊，你这身子骨还成了这样！”</p>

“娘现在不求你娶亲，不求你养家，也不求你什么成仙作祖……只求你长命百岁都不行么？”</p>

顾常慢慢放下碗筷，看着自己母亲，眼神隐含愧疚。</p>

“娘。”</p>

“托人给我寻个媳妇吧。”</p>

顾母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咱家现在的情况，上次还得罪了人，资质好点的姑娘，也不好找……”</p>

“不用，找个没入道的，没什么背景的就可以。”顾常笑道。</p>

顾母闻言有些狐疑的看着顾常。</p>

就听顾常笑道：“以前儿子想差了，整日做梦似的，如今也该定下心来，结婚生子，让娘你享享天伦之乐……日后有了孙子孙女，还能陪陪你。”</p>

一听这话，顾母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好！好！我托人帮你去找！”</p>

她此刻反觉得不足：“我听人说，娘的资质不行，生孩子灵根也差，要不咱们还是找个资质高点的？怎么说，你也进了内门面试，门中也有些名声！”</p>

“不用，灵根之事，娘也不用担心。”</p>

顾母越发迷糊，就听顾常轻声道：“我给孩子，留了份礼物。”</p>

“在哪？”</p>

“掌门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