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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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是贾家的家生子，是最受主子们信任恩宠，同时也注定，世世代代为奴的人。</p>

他们中很多人，比如赖大，比如林之孝，走出贾府，那一个个，也都是社会上很有地位的人物。</p>

京中京外，五品以下的官员，就没有多少，敢不给他们面子的人。</p>

他们，被外面的人，称之为“豪奴”。</p>

所谓豪奴，有不俗的能量，有不凡的权势，但有一点，他们是奴才。</p>

他们不能参加科考，不能自己经商，在那些真正权势人物的眼里，他们就是最低贱的一群人。</p>

没有社会尊严。</p>

贾琏要建什么忠义祠，他们本来不会太关心，主子要做什么，他们配合完成就是。</p>

但是从贾琏前后的话，很多人都听出来了，似乎，这贾家忠义祠，祭奠的，不一定是贾家族人，而是……</p>

他们觉得他们一定是疯了，居然会那么想。</p>

天底下，哪有主子，祭奠奴才的道理？</p>

但也有很多人，特别是心中打定主意，要去竞选亲卫的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上方的贾琏，眼中有火光燃烧。</p>

终于，一个荣国府的管事，出头问道：“敢问二爷，这忠义祠，二爷准备建在哪里……而且，既然是我贾家第二祠堂，那它里面，究竟，是祭奠哪些人，或者说，哪些人死后，有资格进驻我贾家第二祠堂……”</p>

管事的问题，也是所有人，想要知道的问题。</p>

贾琏直言道：“这个忠义祠，我暂时准备建在东跨院之内，与东府宗祠邻近的地方。</p>

此事，就交给林之孝，以及张勇、赵胜，你们三人一起筹办。”</p>

林之孝几人早就得到贾琏的吩咐，此时接连走出来，跪地领命。</p>

“至于哪些人有资格列入忠义祠……”</p>

贾琏目光一扫，以宏大响亮的声音宣示道：</p>

“此番随我战死在漠北的十三人，皆有资格列入忠义祠，受我贾家世代祭奠。</p>

除此之外，自宁荣二公之后，凡为我贾家立过重大功勋的人，以及，从今往后，我所有战死的亲兵，和为我贾家做出重大功勋的人，死后也有资格列入忠义祠。”</p>

全场哗然，然后沸腾。</p>

……</p>

与荣国府的热闹不一样，薛家，常年都显得很冷清。</p>

因为今天是贾琏刚刚回来的日子，所以薛姨妈母女二人，都比较关注荣国府内的情况。</p>

听说贾琏大肆赏赐两府仆妇人丁，薛姨妈二人都不甚在意，再听说贾琏当众优抚随他战死的护卫时，二人有些诧异于贾琏的手笔。</p>

等到听闻贾琏刚回家，就要修建忠义祠，以及再了解到贾琏在荣国府大院内所发表的那些话时，她们都愣住了。</p>

母女二人对视之间，都看出双方眼中的震诧之色。</p>

“第二祠堂？供奉那些奴才？这，你们老爷老太太他们能答应？”</p>

“这个……琏二爷既然敢当众宣布这件事，想必是和老爷们商量过的吧。</p>

不过姨太太你是没看见，当时二爷在大院内，和我们说那番话的时候，那等意气风发……不对，我都形容不出来。</p>

反正，我们两府的人听了之后，所有人都激动的很，全部都当场给二爷叩头谢恩。</p>

我要不是因为还要奉命给姨太太送东西，我都舍不得走呢。</p>

诶，可惜我家那小子，一向最吃不得苦，身子也不大好，否则，我都想让他去试试呢。</p>

啧啧，一旦成为我们二爷的亲卫，那些好处就不说了，就算真死了，也能列如我贾家第二祠堂，受贾府世代祭拜，那等荣耀，想想都令人激动的很。”</p>

听得底下婆子的回话，薛姨妈和宝钗二人，也是面面相觑。</p>

其中薛姨妈还瞅了这婆子一眼，心想这婆子或许也就说的好听，就算她儿子身子好，只怕她也未必情愿送他去当琏儿的亲卫吧。毕竟，上战场是要死人的！</p>

这些油尖嘴滑的婆子，不过捧踩惯了，说话未必真心。</p>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代我谢谢你们太太，难为她有心想着我。”</p>

“是，那姨太太，奴婢就回去了。”</p>

“去吧。”</p>

待那荣国府的婆子离开，薛姨妈才叹道：“如今看来，他们家，或许真的要在琏儿手里，兴旺了。”</p>

薛宝钗虽然也有同感，还是笑问道：“母亲何出此言？只是建造一个忠义祠罢了，想必是效彷前代贤人，欲图招贤纳士。</p>

真正的效果，还要将来才知道，母亲现在这般说，岂非武断了一些。”</p>

薛姨妈感叹道：“效果不效果的什么我不知道，单看琏儿回来后做的这几件事，也不难看出来，他当真是个有心计，有谋略的人。</p>

虽然我不在场，也能知道，那两府的奴才，得到那些赏赐，看到那些英雄家卷得到的好处，以及那死后能够配享贾家祠堂，受贾家世代供奉的荣耀，他们会羡慕感激成什么模样！</p>

琏儿，这可是将他们两府的人心，都给彻底凝聚起来了。</p>

依我看来，这般下去，将来整个贾家，只怕所有人，都会对琏儿死心塌地，对他唯命是从吧。</p>

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你姨爹，只怕也……”</p>

薛姨妈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p>

宝钗却完全听得懂，也不说话了。</p>

她虽为女子之身，却非是一般小儿女，计较一针一线，一门一院的得失。</p>

她是个能洞察世事，看清人心的人。</p>

俗世中人虽多，要么为名，要么为利，熙熙攘攘，很难有人令她感觉钦佩的。</p>

唯有贾琏，这个她能接触到的表姐夫，尝令她意外，令她感佩。</p>

她时常想，若她是个男儿身，是不是就能够挽救薛家的颓势，恢复家族荣光？</p>

其实很难，她很清楚，所以，很多时候，她也体谅他哥哥独木难支、自暴自弃的行为。</p>

所以，她更是钦佩贾琏。</p>

贾琏做到了，她认为即便她身为男儿身，也做不到的许多事情。</p>

现在的贾琏，已经是侯爷了。</p>

这个身份，即便她当初被选入宫，甚至得天之幸，能够侍奉贵人，只怕也难以企及贾琏身份之尊贵。</p>

除非能够像荣国府大小姐一般，成为贵妃？</p>

可是那太难了，难到甚至不是以薛家的家世，能够支撑她坐上那个位置的。</p>

所以，对于落选，她看似伤心，其实心里也没有那么伤心，她已经尽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