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天阙迎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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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日是上榜贡士入宫殿试的日子，周严想到当初入贡院应试一幕，发现主考官突然变动，那如晴空霹雳的情形。</p>

就因为他考前失算，读书应考走偏了方向，才导致本次会试一败涂地。</p>

如果他不是沉迷黄宏沧的拟题，考前占用大量心力揣摩，而是按部就班温习经书应考，或许就有上榜机遇。</p>

看到一同入京，曾同店入宿的林兆和、吴梁都会榜高中，唯独他一人名落孙山，当真是颜面扫地。</p>

林兆和是杭州府解元，即便放眼天下，大概都是可数的举业骄子，周严有自知之明，自然是不敢和他相比。</p>

但是，自从入京之后，他与这两人相交日久，却知道吴梁虽也有才华，但与他相比当在同列，并没什么优异高下之分。</p>

而且，吴梁和他一样，考前便得知黄宏沧中选主考官，他们都极重视黄宏沧点拨之拟题，同样沉迷黄氏拟题的揣摩和习作。</p>

但是，两人进入会试考场，吴梁面对主考官骤变，怎么就可以从容应对，发挥完全没有失措，反而高中会试次榜。</p>

对于这件事情，一向自视不低的周严，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才华不如吴梁，所以才没有剧变之下的应变之功。</p>

他只会觉得自己时运不济，与人无尤，吴梁不过是鸿运当头，侥幸之下才能高中次榜。</p>

自从会试看榜返回之后，他便如中魔咒，不平之念，怨怼之心，与日俱增，明知这等杂念于事无补，但就是无法克制。</p>

这十几日以来，他的心思都处在纠葛的深渊，走火入魔，难以自拔。</p>

即便有凤鸣这样的美婢，一味奉迎风流，床笫厮混，似乎依然让他不得舒缓，整日失魂落魄，吃睡不安，人都瘦了一圈。</p>

正当周严举杯狂饮，酒气上涌，便想拉着凤鸣鬓闹，突然门口传来脚步声，周严连忙把手从凤鸣的衣襟中抽出……</p>

一个衣裳华丽的年轻公子，步态悠闲斯文的走入房间，似乎根本没看到那风流一幕。</p>

他脸色神情淡然，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兄长倒是好兴致，大早起来便小酌怡情，倒也是逍遥。”</p>

周严看清来人，也坐直了身子，拉了拉衣领，苦笑说道：“贤弟取笑了，愚兄一个落的确名不虚传，科场数度魁首，武略军功封爵，后生可畏。</p>

这等场合之下，他被所有人瞩目，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像个没事人一样，这等城府气度，怎么都不像舞象之年，也是古怪。”</p>

王士伦笑道：“这有什么古怪的，世间美质良材，灵根宿慧，少年早发，也是寻常之事。”</p>

陈默笑道：“老夫这么就忘了，王大人当年也是少年登极为相似……”</p>

……</p>

两人这边低声闲话，那边三百多名贡士，经过金吾卫盘查，已经排队通过承天门。</p>

两百名大汉将军被临时调集，护卫三百多名贡士入宫。</p>

以贾琮为首的贡士队伍，跟随着礼部尚书郭佑昌的脚步，出承天门，过瑞门，一直到了午门之前。</p>

午门共开五道门洞，此五道门户进出皆有严格礼制。</p>

正中门洞除了皇帝出入专用，或迎娶皇后时通行。</p>

除此之外，只有殿试状元、榜眼、探花出宫，才有荣耀从正门出宫。</p>

王公百官进宫走正中门洞两侧的门洞，左右掖门也只在殿试以及大朝之时才会开启。</p>

五门规矩森严，一旦走错，就会有杀身之祸。</p>

数百贡士到了午门之前，便停下脚步。</p>

在礼部官员的指挥之下，所有贡士根据上榜名次，单数走东侧的左掖门，双数走西侧的右掖门。</p>

殿试贡士队伍，通过午门之后，一路经过会极门、文华殿、武英殿、东西华门。</p>

一直走到奉天门，浩浩荡荡的贡士队伍，再一次停脚步。</p>

因为，奉天门便是内宫和外宫的门户，比午门更加森严，大部分官员除了殿试，一生都没再跨入奉天门。</p>

数百新科贡士，望着奉天门高大巍峨的朱红大门，门上密布碗口大铜钉，闪动着幽冷的金光。</p>

这三百多名贡士，即便其中少数人已有官身，但都是官职低微，他们和其他贡士一样，都是首次看到奉天门。</p>

他们都是科场骄子，人人都有不俗见识，都清楚奉天门在宫城中的特殊意义。</p>

人人站在这帝王门户之前，油然而生强烈的压迫感，数百人的队伍鸦雀无声，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p>

贡士队伍之中，只有站在首位的贾琮，神情如常。</p>

因他曾数次入干阳殿面圣，每次都要经过奉天门，皇家门户虽然威严，但他还能坦然处之……</p>

一直辰时鼓声响起，伴随旭日东升，金色朝阳，犹如浩然皇恩，披散在每一个贡士身上。</p>

奉天门后传来鼓乐之声，奉天门随之缓缓开启，似乎有一阵无声气息，扑面而来，强大而庄严，让每一个贡士心生凛然。</p>

……</p>

殿试贡士队伍进入奉天门，再次停住脚步。</p>

皇极殿前广场丹陛前，以内阁大学士王士伦为首的阅卷官，以及十八位会试同考官。</p>

参与殿试的印卷官、掌卷官、弥封官、监视官等执事官，一共数十名官员。</p>

他们列队而立，人人神情严正，理衣正冠，接受三百多名殿试贡士的参拜。</p>

等到辰时一刻，宏正悠扬的钟罄鼓乐响起，皇极殿的宫门缓缓打开。</p>

殿试执行官和殿试贡士，在礼部官员引导之下，依次进入皇极殿。</p>

嘉昭帝身穿青底明黄团龙冕服，头戴二十四旒通天冠，千呼万唤中步入大殿。</p>

所有殿试官员，以贾琮为首的三百多名贡士，跪拜在地，行五拜三叩礼。</p>

嘉昭十五年殿试大礼，就此拉开序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