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结网待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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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是谨慎精明之人，他必定深知其中轻重，他不会给人留下什么破绽。所以，我们暂不介入，静观其变……”</p>

……</p>

神京，锦衣卫衙门，指挥使许坤官懈。</p>

最近这段时间，许坤因要紧办理之事，毫无进展，感到颇为头痛。</p>

因火器司工坊研制出新式火器，圣上御驾亲临，龙颜大悦，敕封火器司监正贾琮为从四品宣武将军。</p>

工部火器司虽然隶属工部，但只是隶属挂靠属性，工部尚书李德康对火器司并无协领管辖权限，火器司事务一向由宫中直领。</p>

火器营造涉及军国要秘，火器司到底研制出什么火器，连工部尚书都不知道，更不用说锦衣卫指挥使许坤。</p>

但以许坤的世故老练，即便不知新式火器为何物，但圣上只亲临工坊一次，就对威远伯贾琮敕封官爵，可见新研制火器必定非同凡响。</p>

这之后宫中加派大批禁军，将火器工坊团团拱卫，工部征调大批物资运抵工坊。</p>

户部也紧急从各地收罗一流工匠，供火器司筛选使用。</p>

锦衣为更是接到圣上口谕，番子暗探密布城内，加强戒备。</p>

许坤由此可知，圣上对火器工坊新式火器，及后续火器营造，何等重之慎之。</p>

他自然不敢稍有懈怠，火器司筛选外来工匠，他更是派人密切关注。</p>

火器司监正贾琮亲自问询遴选工匠，居然真的被他找出端倪。</p>

锦衣卫立即将嫌疑工匠入狱，大刑之下，两名工匠招供受人指使，潜入工坊之事。</p>

许坤曾因此振奋，一旦侦破奸佞觊觎火器之事，便是通天大案，锦衣卫将立下奇功。</p>

没想到在缉拿幕后主谋之事，却就此陷入僵局，锦衣卫暗中大索全城，却一无所获。</p>

如今时间过去快十日，事情依旧毫无进展，宫中更屡次口谕追问，许坤如坐针毡。</p>

他知道眼下正当新式火器营造，当今圣上对觊觎火器之事，愈发忌惮防范。</p>

当初圣上亲自选调点将，将王彰江派往金陵任锦衣千户，追查金陵火器私造案后续，便是早早布下未雨绸缪之举。</p>

前段时间，王彰江曾向许坤发来秘报，甄世文涉嫌火器私造一案，取得要紧进展。</p>

王彰江已亲自带人去福建泉州，缉拿重要嫌犯人证。</p>

如今时间已过去十几日，按上次王彰江密函之中，预估事情进展，及两地快马传信时长，原本因在昨日就有消息送达神京。</p>

但昨日许坤等了一天，都没等到金陵锦衣快马缇骑入城。</p>

如今指使工匠窃取火器机密的主谋，一直无法缉拿归案，许坤只能指望金陵王彰江有所斩获，不然锦衣卫无法向圣上交待。</p>

正当他心急如焚，一筹莫展之时，官懈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p>

有锦衣校尉入官懈急报：“禀告大人，金陵锦衣卫快马缇骑入城，送来金陵王千户密函，如今来人在正堂等候！”</p>

许坤听了这话，不禁精神大振，喝道：“马上传他进来！”</p>

没过一会，一位风尘仆仆的缇骑小校，身被黑漆革囊，快步走入官懈。</p>

说道：“启禀指挥使大人，王千户已于八日前，在福建泉州将嫌犯擒获。</p>

六日前将人犯押回金陵，并已取得要紧口供，卑职奉王千户之命，送密函入京，请指挥使大人亲启。”</p>

那小校说完话，便解下背上的黑漆革囊，取出火漆蜡封秘盒，双手呈给许坤。</p>

许坤听了小校禀告，心中不由大喜，迫不及待接过秘盒，查过火漆封蜡，取出密函仔细浏览。</p>

他飞快读过密函，神情惊喜之中，带着一丝凛然，喝道：“备马，本官要即刻进宫！”</p>

……</p>

大周宫城，干阳宫。</p>

大殿中的气氛有些凝重，吏部尚书陈默躬身站在御案前，神情木然，不露悲喜。</p>

嘉诏帝看着手中奏本，脸上神情格外阴沉。</p>

问道：“徐亮雄正值壮年，从未听闻他身有隐疾，只是出京数日，怎么会突然暴毙，当地官府可有查证死因？”</p>

陈默说道：“徐亮雄虽为罪贬致仕，毕竟当然部衙高官，身份特殊，不好等闲视之。</p>

他的死讯传到神京后，吏部、大理寺都已派员赶去事发之地。</p>

大理寺对其遗体进行勘察，之前徐亮雄不肯招供，受刑之后方肯供述，其身体留有刑讯伤患。</p>

但是大理寺行刑恪守分寸，只是皮肉之伤，并未留下内攻暗疾。</p>

聘请当地名医诊断，并依据其家仆叙述当时情状，皆符合痈毒发作症状。</p>

因此，推测他是定刑论罪之后，心情积郁过度，加之沿途劳顿，身体虚弱，这才引发痈毒，死因并无可疑。</p>

只是，徐亮雄死讯传回神京，朝野内外多有流言蜚语。</p>

言其身为会试主考官，玩忽职守，引发舞弊大案，败坏科举清明，论罪当诛。</p>

朝廷顾忌颜面留其性命，但其终究难逃一死，其中揣测之意，颇为不敬……”</p>

嘉诏帝听了这话，神情大怒，重重拍了下御案，大殿中气氛顿时有些阴森。</p>

说道：“徐亮雄害人不浅，如果不是他渎职枉为，如何会引动舞弊大案。</p>

以致牵连众多举子和官员，如今他死了也就罢了，还要让皇家接他这盆脏水。</p>

他一个落罪之官，朕要杀他还不容易，用得着使这些手段！”</p>

陈默说道：“圣上是有为明君，春闱之案，法理刑断，合情合理，天下昭然，无可挑剔。</p>

但总有阴邪悖逆之人，揣测妄言，扰乱视听，朝廷既要查究，也需匡正。”</p>

嘉诏帝叹息一声，说道：“陈爱卿所言有理，国事纷扰，应接不暇，君臣当同心戮力，方为正道。</p>

偏有忤逆，哗众取宠，晦暗君恩，扰动视听。</p>

朝廷不会给他们留下话柄，徐亮雄虽是罪愆之身，毕竟曾为正三品高官。</p>

朕悯他早亡，赐他恩典，加恩户部右侍郎官身，三品官服入葬，陈爱卿，此事交由你去办。”</p>

陈默说道：“臣遵旨，圣上宽宏大量，臣感圣恩，臣一定会办妥此事。”</p>

嘉诏帝神情有些疲倦，挥了挥手，陈默连忙拜辞，退出了干阳殿。</p>

他走出大殿之时，不由自主回头望了一眼，心中迷惑难解。</p>

徐亮雄突然暴毙，怎么看都有些蹊跷，但他沉浮朝堂半生，些许眼光还是有的。</p>

虽然，当今圣上登基以来，一贯狠辣果决，斩杀徐亮雄的魄力，他绝对不缺。</p>

但是对圣上而言，会试舞弊案已尘埃落定，徐亮雄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p>

将一个三品高官，贬官至八品致仕，可比杀了他更加解恨，更能以儆效尤，更能彰显法理诏诏。</p>

以圣上的权衡谋略，怎可能在大案了结，徐亮雄离京之后，才动手取他性命。</p>

这无异于授人以柄，给皇帝自己抹黑，留下凉薄狠辣的骂名……</p>

如果徐亮雄不是自然病故，也不是当今圣上派人除去，到底是谁下的手？</p>

陈默脑中思绪盘旋，不免预想可能人物，只是一时并没有头绪。</p>

他正低头出宫之时，眼见个小黄门迎面急步而来，擦身而过，直入殿门。</p>

听到殿内传出话语：“启奏圣上，锦衣卫指挥使许大人，在承天门外觐见。</p>

言有要务向圣上禀奏，金陵旧案已有斩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