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漠北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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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和四年,刘彻在轮台宫颁布《罪己诏》。竹简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几字被墨汁浸透,宛如他心口难愈的疮疤。殿外,桑弘羊低头跪着,手中还攥着未及上奏的《盐铁论》修订稿——那个曾意气风发要“富国强兵”的少年天子,如今已鬓染秋霜。
“陛下何必自苦?”钩弋夫人轻声劝慰,指尖抚过他眉间深纹。刘彻却望着她腰间的玉珏冷笑——这枚玉珏与当年鸿门宴上项伯所赠一模一样,而她的父亲,曾是因“巫蛊”罪被斩的宦官。殿外忽有寒鸦悲鸣,他想起太子刘据自缢时,也是这样的阴雨天,未央宫的梧桐叶落了满地。
巫蛊之祸的血迹尚未洗净,西域传来轮台屯田卒叛乱的消息。他摸着案头张骞带回的葡萄种子,想起贰师将军李广利降敌时,玉门关外那漫天的黄沙。“方今之务,在于力农,”他对着霍光、金日磾等人咳嗽着,“禁苛暴,止擅赋,务本劝农……”话音未落,已剧烈喘息,霍光忙递上参汤,碗沿碰在他颤抖的手上,洒出几滴,在《罪己诏》上洇开小片阴影。
深夜,他独坐在甘泉宫泰一祠,望着案上摆放的“祭天金人”——那是霍去病从休屠王大营缴获的,如今却蒙着薄薄的灰尘。烛火明明灭灭,恍惚间他看见卫子夫身着楚服,在殿中翩翩起舞,袖间玉佩叮咚,还是当年他亲赐的“皇后之玺”。可当他伸手去抓,却只摸到冰冷的铜人手指。
“陛下,”司马迁抱来新修的《史记》,“匈奴单于遣使请和,愿称臣纳贡……”刘彻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今上本纪”的空白处——那里本该记载他的丰功伟绩,如今却只字未提。他忽然想起董仲舒临终前的谏言:“王者有改制之名,无易道之实。”原来自己穷尽一生追求的“改制”,终究是伤了百姓根本。
未央宫的钟声响了五更,他扶着栏杆望向东方——那里是日出的方向,曾被他视为“天子所居”的神圣方位。可如今,他只看见长安城的晨雾里,有百姓背着农具出城,身影佝偻如他案头的青铜耕犁。露珠从檐角坠落,砸在“罪己诏”竹简上,将“悔”字晕染得模糊不清,却又像是一滴迟来的泪,落在这个帝国的额头。
他摸出怀中年少时的佩剑,剑鞘上“汉武”二字已被磨得发亮,却掩不住刃口的缺口——那是当年征讨闽越时留下的。远处传来更夫“平旦”的呼喊,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与苍凉。或许,这一纸《罪己诏》,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让汉家天下,从“武”的征伐,转向“文”的润泽。
殿外,晨曦初露,刘彻望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比年轻时矮了许多,却也厚重了几分。风卷着殿角的残旗,猎猎作响,仿佛在为一个时代送行,又像是在呼唤新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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