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林弦月试探苏沁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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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抬眼，目光落在林弦月耳坠上晃动的东珠：“妹妹若是得空，不妨多制些凝神香送去天胤殿。陛下虽不说，可这宫里能懂他案头总摆着半块冷透的桂花糕的人，终究不多。”

林弦月望着苏沁瑶替自己添茶时垂落的睫毛，那睫毛下的眸光似含春水，却又深不见底。

这宫中女子要么争宠，要么避宠，唯有苏沁瑶，能在陛下批奏时静静替他研墨，在他皱眉时轻描淡写说起江南刚进贡的蟹壳青笔洗，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偏能让他绷紧的肩线悄然松缓。

“贵妃娘娘待陛下，当真是体贴入微。” 林弦月垂眸掩去心绪，指尖摩挲着盏沿，“不像臣妾，总笨手笨脚的，连给陛下准备的安神香，都被福公公说‘味道太浓’。”

苏沁瑶闻言轻笑，指尖划过《诗经》中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的批注：“陛下素爱清简，却独独容得下本宫案头堆着的十几方印泥。贤妃妹妹可知为何？”

她忽然凑近，声音轻如絮语，“因这宫里的‘懂’，从来不是察言观色，而是让陛下在这金銮殿外，还能记得自己曾是个能为一朵新开的白芙蓉驻足的少年。

他知道无论何时转身，总有人在那里，用最妥帖的温度，接住他所有的疲惫与锋芒。”

琉璃瓶中的香水在暖光下泛着细碎金箔，林弦月忽然觉得这香气太过浓烈，远不及苏沁瑶鬓间那抹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来得自然。

“娘娘说得是。” 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主，不过她的目的也不是与苏沁瑶争风吃醋，她要引导苏沁瑶和苏芙笙斗。

林弦月指尖摩挲着盏沿，忽然叹了口气，眼尾余光扫过苏沁瑶案头那方与箫御珩同款的蟠龙镇纸：

“说起来，倒是羡慕娘娘与陛下的情分。昨日在沁心湖遇见笙妃，她盯着娘娘宫中飘出的青烟发了许久呆，末了竟问臣妾‘苏贵妃宫里的香，可是陛下亲自赏赐的’，那眼神里的滋味，臣妾瞧着都替娘娘难受。”

苏沁瑶替她添茶的手顿了顿，茶汤在盏中溅起细小水珠：“笙妃妹妹身子刚好，难免多思。”

林弦月目光闪烁，看似不经意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贵妃娘娘，您不在宫中的这两年，后宫里发生了不少事。陛下身边，多了个与您有几分相似的人，就是笙妃苏芙笙。臣妾初见您时，都忍不住愣神，那眉眼、那神态，乍一看，真像极了笙妃。” 她微微顿了顿，抬眸观察苏沁瑶的反应，只见苏沁瑶手中翻书的动作稍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她装着说错话，跪下道歉：“臣妾口误了，依照入宫先后时间，应该是她像您，您才是正牌，她只是个替身。”

苏沁瑶见她跪下，微笑着把她拉起来道：“你我投缘，不必如此拘谨。贤妃妹妹，再给本宫讲讲陛下与笙妃的事。”

说着，亲自给林弦月续上了茶。

林弦月见状，心中暗自窃喜，继续添油加醋道：“陛下对笙妃，那也是宠爱有加。听闻陛下时常召她陪伴左右，赏赐不断。起初臣妾还纳闷，怎么突然对一个新人如此上心，后来才明白，想必是陛下太思念娘娘您，见着笙妃与您相似，便将对您的感情，分了些在她身上。” 说着，她轻轻摇头，做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苏沁瑶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书页，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意：“是吗？本宫倒是不知，这宫里竟有与本宫如此相像之人。” 林弦月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便乘胜追击：“娘娘，您想想，陛下对苏芙笙这个替身都能这么好，不正说明陛下对您用情至深吗？只是……” 她故意停顿，卖了个关子。

“只是什么？” 苏沁瑶追问道，目光紧紧盯着林弦月。

“可不是么。” 林弦月压低声音，似是犹豫再三才道，“不过臣妾前日路过昭明宫，听见皇贵妃身边的桂嬷嬷与人说，笙妃娘娘近日常去太后宫里请安，每次出来都红着眼眶。陛下如今一门心思在娘娘和北疆战事上，怕是不知后宫里这些……” 她忽然咬住唇，摇摇头，“罢了，许是臣妾听错了。”

或许，该去萦月宫走走了。毕竟，有些误会，若不及早 “解开”，便会像沉香般，在光阴里越酿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