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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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傍晚，楚泱泱才等到父亲回府。

楚泱泱踏进书房时，楚世源正在批阅边关急报。

青铜兽首香炉腾起青烟，将他鬓边白发染成霜色。

楚泱泱将热茶放在案头，“父亲，近日劳累，先喝点茶水，这是我命人前去乌山带来乌钱龙井。”

“泱泱有心了。”楚世源露出慈爱的一笑，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也觉得她又懂事了许多。

“你最近与兮风过得如何？”他始终放心不下她的婚姻大事，为父的总是希望孩子能真心感到幸福。

楚泱泱微笑，“父亲，我与洛大人近日相处甚好，您放心吧。”

“那就好。”楚世源安心道。

见她站在书桌前，他低头继续批阅奏章，随口问道，“泱泱这是有事找为父吗？”

楚泱泱上前一步，认真问道，“父亲可知三皇子私造兵甲？”

楚世源笔锋一顿，“闺阁女子莫议朝政。”

“若我说太子七日后会中毒呕血呢？”

她双手撑在桌面之上，“女儿这几日，总是梦到一怪梦，女儿居然梦见相府被抄家，您亲手刻的紫檀棋盘被劈成两半，而女儿的血溅满您送我的及笄礼之上。”

狼毫笔尖在奏折洇开墨团。

楚世源终于抬头，满脸的疑惑，“泱泱怎会做这样的梦境？或许是你多虑了。”

“三日后御膳房会进贡雪山银鱼。”楚泱泱指了指案几上的茶盏，“这是太子最爱的食材，若与您赠他的云雾茶同食，将即刻中毒。而后，有人将利用此事，陷害您与三皇子同谋，陷害太子。届时，我们丞相府将覆水难收。”

楚世源猛然站起，茶盏翻倒浸透奏折，那包金骏眉云雾茶正是他昨日刚送入东宫。

楚世源掐住女儿手腕，却在触及她腕间青紫毒痕时松了力道。

“泱泱，这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楚泱泱压低声响，“父亲，您莫管我如何知晓，女儿现在说的话，皆为真实，您定要好好思虑抉择。三皇子性格阴险狡诈，翻脸不认人，他若登基，第一个要灭口的便是知他底细之人，何况父亲，也并未真正帮助过他。三皇子不是合适的帝王之选。”

楚世源直直瞪着楚泱泱，他竟不知，他的女儿何时竟如此聪慧，对朝堂之事，更是了如指掌。

仿佛一位运筹帷幄的当权者。

楚世源凝视着女儿与亡妻相似的眉眼。

当年他没能护住妻子，如今若是泱泱所言非虚，那么丞相府的生死存亡就在他一念之间。

须臾后，他说道，“明日早朝后，为父会约太子鉴赏字画。”

他手握案上茶盏，苍老手指蘸着茶水在案面画出血脉走向图，“府中三百暗桩，任你调遣。”

楚泱泱望着父亲两鬓白发，想起原书结局，楚世源抱着女儿残破的尸体，痛不欲生地嘶吼。

“父亲，我们丞相府会好好的。”

夏至后的第七日，蝉鸣撕开闷热的天幕。

楚泱泱倚在竹榻上数琉璃碗里的药渣，洛兮风留下的药方换了三次笔迹，最后一次的“雪莲子”三字洇着血渍。

楚泱泱心中不安，看着血迹深思，不知洛兮风现在什么情况，是否安康。

皇帝病重的消息传来时，她腕间青痕已爬上肩胛。

楚泱泱近日总是睡不安稳，一直梦见洛兮风跪在雪地里捡碎玉，可每当他抬头，漫天飞雪都变成相府抄家那日，漫天飞舞的纸钱。

又过了几日，夜色朦胧。

描云跌跌撞撞冲进内室，“郡主，洛大人传来消息，说是太子殿下可能……可能不行了，让我们紧闭丞相府门。不可轻易出去。”

檐角铜铃突然急促作响，楚泱泱赤脚奔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