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血沙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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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打破了现场的诡异氛围。“报——！”斥候的呼喊声在耳边响起，“东北方发现大食军队！”

全军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王玄策的陌刀已经出鞘，\"百辟\"二字在烈日下泛着青光。但当他们列阵登上沙丘时，看到的却不是大食铁骑，而是三十七具无头尸体组成的军阵。

这些尸体穿着唐军制式的皮甲，但甲胄缝隙里钻出的却是波斯莎草纸。最前排的尸体突然同时抬手，数百张《孝经》残页从他们袖中飞出，在空中组成了一幅大唐西域疆域图。图中玉门关的位置，正在渗出黑血。

\"是使团...\"赵十二的声音在发抖，\"是他们在碎叶城丢失的头颅...\"

王玄策的陌刀突然变得重若千钧。刀身上浮现出长安西市胡商贩卖的《推背图》第四十三象——\"黑云压城城欲摧\"。那些谶纬图文正通过刀柄向他体内灌注某种冰凉的力量，与他肋骨上被噬心蛊啃噬的《孝经》文字激烈交锋。

龟兹巫医突然开始用骨笛吹奏《诗经·秦风》的调子。笛声呜咽，沙漠上的热浪开始扭曲变形。王玄策看到风沙中浮现出长安的景象——鸿胪寺的讲堂里，二十岁的他正在兄长指导下临摹《西域图记》。王玄礼手中的戒尺落下时，变成了大食人的弯刀。

幻象突然破碎。沙漠恢复了死寂，那三十七具无头尸体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沙地上用波斯文和汉文交替书写的《孝经》残章。

\"今夜子时。\"龟兹巫医的骨笛指向东北方，\"疏勒城门会开。\"

王玄策发现自己的掌纹已经完全消失。现在他的掌心只剩下纵横交错的伤痕，像一幅没有文字的地图。当他握紧拳头时，那些伤痕突然渗出黑血，在沙地上画出与玉门关残碑拓片上一模一样的符号。

夜幕降临后，沙漠突然刮起诡异的旋风。王玄策命令全军用绳索相连，以防走散。风沙中不时传来龟兹语的吟唱声，调子却是《诗经·秦风》——这是当年兄长教他第一首西域歌谣时用的曲调。

\"大人！有光！\"赵十二突然大喊。

风沙帘幕被无形之手掀开，前方出现一片绿洲。水面倒映着疏勒城的轮廓，城头上三十七盏血灯笼清晰可见。更诡异的是，每盏灯笼上都浮现出不同的人脸——王玄策认出了使团每一位成员的面容。

\"是陷阱。\"副将李肃按住刀柄，\"大食人的幻术。\"

王玄策却向前迈步。他脊椎上的青铜藓突然刺破皮肤，在背后形成一幅立体的紫微垣星图。星图的光投射在水面上，显示出绿洲底部堆积如山的骸骨——全都是头朝东方，右手保持着执笔的姿势。

\"不是幻术。\"王玄策的声音变得不似人声，\"是三十七位使臣打开的通道。\"

当他踏入水中时，水面没有泛起一丝涟漪。绿洲突然开始旋转，所有景象都扭曲变形。王玄策感到腰间陌刀剧烈震动，刀身上的《推背图》正在渗入他的血脉。在完全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水底骸骨同时举起右手，在空中写下\"玉门关\"三个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