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橘绿有时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00章 月光清浅,人间如琥珀,她自是灯火,橙黄橘绿有时候,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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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回广州吗?”沈世良痴心妄想。
“沈伯母她们怎么办?”宜棠问道。
“不是与你无关吗?”沈世良道,“世元虽然知道你走了,只要求沈家不准找你。”
“他终于懂我了。”宜棠瞬间热泪盈眶,沈世良脱口而出,“宜棠,你舍不得世元了?”
宜棠垂泪,这三个月,如做梦一般。
“我先走了。”宜棠没有接沈世良递过来的手帕,她与沈世元尚且无关,更不会与沈世良有关系了。
她已经试过婚姻了,一点都不好,如同经历一场疾病,恢复还有待时日。
宜棠只盼望泽连锦津速速来京,尤其是锦津,她无与伦比地想念她。
她从没有这般孤独过,每一个清晨与日落都让她煎熬。
报纸爆出沈一章的三姨太和儿媳妇是日本人,以此说明沈家早已经和日本人勾结。
沈一章的大太太是王府格格,代表沈一章立场上的摇摆投机。
沈一章的外室亦被挖出,与沈世良过往的糜烂生活一起,香艳地摆在公众面前, 成为谈资。
足以抹杀他往日功绩。
宜棠在字里行间找与沈世元有关的消息,却毫无报道。
这天夜里,宜棠被电话铃声吵醒,是沈世良,“宜棠,随我回一趟府吧,奶奶不大好。”
宜棠迅速起身穿衣准备,才发现自己手头一点药品也无,这意味着她要回一趟她与沈世元居住过的院子。
宜棠迟疑片刻,匆匆出门,随沈世良出发,小象小马都在。
宜棠知道,小马是沈世元留给她的。
当两人的关系落下帷幕,感情却比往日浓烈,这何其讽刺,宜棠警告自己快些走出来。
宜棠问,“正门进不了,我们怎么走。”
沈世良道:“你不是已经尝试过了吗?”
宜棠叹了口气,前几天她从花房逃跑,今日再从花房潜入。
夜色浓墨,一颗星辰也无,大概明日要下雨吧。
船桨拨开浮着槐花瓣的河水,两岸垂柳梢头挑着昏黄的煤油风灯。
划桨摇橹的声音撞击在宜棠心里,每一下都仿佛在揭她的伤疤,密密麻麻的痛涌上心头。
宜棠坐在船尾,听艄公的梆子腔混着报时的鼓点:“亥时三更,小心火烛——”
对岸飘来苍凉的京胡声,拉的是《夜奔》的“大雪飘”,琴弦颤抖,余韵悠长。
桥头支着夜宵摊子,羊杂汤的膻香裹着豆汁儿的酸腐漫过河面。
船过小河,两岸青砖墙头探出石榴树的红灯笼。
婴儿夜啼,蝈蝈叫着蛐蛐儿,飘飘荡荡落在宜棠膝头。
四人上岸,管家已经等候在花房,见到沈世良,自然是要诉苦一番,主要是府内新鲜食物不够,再这样围困下去,恐怕府里坚持不了太久。
“老太太怎么样了?”宜棠问道。
“三少奶奶……”管家哽咽,“急火攻心,吐过几次血,恐怕不大好,日常就靠阿芙蓉吊着一口气,如今也供应不上了,再加上饮食不济,……”
“我知道了,带我去见她吧。”宜棠道。
“喊荣小姐吧。”沈世良道。
宜棠一惊,旋即镇定,好吧,宜棠也需要外界不断地刺激和提醒。
花房依旧如昔,植物繁盛,花朵娇艳,无人打扰,它们愈发自在,独自芬芳,毫无顾忌。
墙角长出一株忍冬,竟然不只金银两色,而是红艳艳一串。
殷红的玫瑰花如血,映出沈世良眼底的伤。
宜棠躲避不及。
沈家并没有想象中慌乱,秩序依旧井然,从墙外扔进来的杂物被打扫堆放,避免了大面积的脏乱,只在局部堆成一个小坟堆,叫心里本就不痛快的人触景伤情。
府内已经断电,烛火亦不敢太明亮,怕刺激外面的人。
宜棠跟着沈世良摸黑到了老太太房间。
西凤儿闻声响出来,见识沈世良和宜棠,不免泪眼滂沱,断断续续道出老太太又吐血几次,刚刚睡下。
凄苦之情如雪后霜冻,往日富贵闲适如云烟,已经消失殆尽。
老太太听到沈世良的声音,自然是老泪纵横,抱着沈世良嚎啕。
沈世良不惯安慰,只说,“我带了宜棠来,给您瞧瞧。”
“不用了。”老太太道:“不要她进来,她就是个灾星,一生下来,先克死她娘,一结婚,又把沈家克成这样,我就应该早点赶她走,就不应该让她带着重孝进门。”
“老太太!”沈世良极为尴尬,宜棠就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房内昏暗,瞧不见她的神情。
老太太又道:“还是个狐媚子,让你跟世元都五迷三道的。”
“你走吧!”老太太对宜棠道:“沈家的样子,你也看见了,走了就走了,还回来做什么?看笑话都轮不上你,毕竟你就是个笑话,你连沈世元的妾也算不上。”
“苏辰的孩子,就是世元的,我给他俩下的药,我还不清楚吗?两个大傻子傻到一堆了。”
“宜棠,老太太病了,她胡说八道,你不要往心里去,不是这样的。”沈世良向宜棠解释道。
“沈老太太,你若愿意瞧病,我就给你瞧,你若不愿意,我就走了。”宜棠道,“沈世良请我来给你看病。”
“滚!”老太太一边喘息一边喊道:“你滚,都是你害沈家。”
夜色浓得化不开,宜棠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沈世良连忙跑上前,“对不起,宜棠。”
“没事。”宜棠道,“哪个病人不说几句胡话呢?”
“病人不让我看,我也没有用武之地,只能走了。”
沈世良怔住。
宜棠说罢快步离开,小马在船上等她,“还要等大少爷吗?”
“不要。”宜棠催着小马快走,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头来,人间便有了清浅的光,天地如琥珀般。
次日一早。
酒店走廊的电灯在晨雾中晕成昏黄光团,宜棠找到小马,小马缩在大厅孔雀蓝丝绒椅里,帽檐压得极低,阴影遮住青黑的眼眶,衣服下摆还粘着护城河边的芦苇絮。
小马见宜棠拎着箱子,“少奶奶,你要去哪里?”
宜棠没有作答,递给小马一袋鹰洋,“我回荣家了,先前是怕有麻烦,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宜棠走了出去,晨风卷着豆汁儿的酸味儿扑进来,胡同里传来 “杏仁茶——热乎的”吆喝。
“小马,不送了。”宜棠道,“去找沈世元吧,他需要你。”
小马突然并腿立正,五指并拢抵在太阳穴,向宜棠敬了一个礼,此刻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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