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声影交错，绝境中的信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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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线：地下深处的共振

地下水道的冰冷空气像刀片一样刮过裸露的皮肤，左臂的伤口随着每一次心跳剧烈地抽痛。林宇靠在一条狭窄支流的拐角处，耳边只有远处主水道的轰鸣和近处伤口的脉动。设备上的绿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屏幕上那三个短波动、三个长波动、三个短波动的图形化律动仍在持续，那是宋警官用声波传来的SoS信号。

他知道时间紧迫。那个瞬间出现的信号序列，以及设备捕捉到的地下网络波动，都证明了这片区域的特殊性。他通过电缆接触改造墙壁制造脉冲的尝试可能利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传导机制。现在宋警官以声波回应，意味着他们在上方或附近某个位置，正通过敲击或其他声源向地下发送信号。

他必须回应，而且必须有效。简单的敲击声波无法穿透这里的结构被设备捕捉到，他需要更强的、更特别的震动或感应。

林宇再次拿起那根从废弃印刷厂带来的金属螺栓，以及那段从改造墙壁上扯下的电缆。他将电缆一端连接到设备的数据接口，另一端则缠绕在螺栓冰冷的金属表面。这组合体显得笨拙而绝望，但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他尝试将缠绕着电缆的螺栓轻轻触碰身后的石壁。没有反应。触碰地面。依然没有反应。

*声波……他们是从上面敲击或震动地面\/墙壁吗？* 他回想起之前设备捕捉到组织内部信号时，那些乱码中的特定频率和波动。组织很可能利用地下环境的传导性，配合特殊技术进行内部通讯。宋警官的声波信号，或许正是尝试激活或利用这个环境的某种共振。

他将设备和螺栓电缆组合体紧贴在石壁上，仔细感受着微弱的震动。他闭上眼睛，试图排除杂音，只专注于宋警官信号带来的那种规律性波动。

突然，他想起设备屏幕上，之前捕捉到地下网络信号时，伴随乱码出现的黄色信号塔图标。而宋警官的声波SoS，却没有这个图标。这是否意味着，宋警官的信号并非通过那个已知的网络，而是通过另一种方式传播？比如，直接利用地下岩层的声波传导？

他重新睁开眼，看向手中的设备。那串模糊的数字字母序列再次闪过脑海。他无法回想完整的序列，但他记得一些碎片——像是某种编号、一个方向指示、或者一个频道信息？

他不能指望记住或解读这些复杂信息。他需要的是一个简单、直接的回应方式。

他再次观察屏幕上的SoS波动图形。那规律性的起伏，就像是心电图。如果他能通过手中的设备，制造一种能被宋警官上方的设备捕捉到的、有别于环境噪音的独特波动呢？不是声波，而是某种感应或电磁干扰，但要足够稳定，足以穿透厚重的岩层。

他将电缆和螺栓分开。电缆一端仍连着设备。他试着将电缆的另一端，在空中快速地、有规律地挥动，就像挥舞一个老式的信号旗。没有反应。

他将电缆末端贴在自己的手臂上，再贴在冰冷的石壁上。设备屏幕上的波动依旧只有SoS，没有新的变化。

*不对，必须是与这个环境相关的介质……* 他再次看向石壁，看向地下水。水不行，他已经试过。墙壁……改造墙壁……难道只有那个改造区域才能传导信号？

这个想法让他烦躁。回到那里太危险了。但他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忍痛站起。他必须回到那个支流入口，回到那段改造过的墙壁边。只有那里，可能是连接他与外界世界的唯一桥梁。

他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每一步都带着伤痛带来的迟缓。在拐过最后一个弯时，他停住了脚步。黑暗中，他看到那个支流入口处，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正是那段改造过的墙壁。而墙壁边沿，似乎有新的、微不可察的泥土扰动痕迹。

*有人来过？* 林宇心头一紧。组织果然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异常。但他别无选择，他需要那段墙壁。

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在距离入口几米远的地方，他停下。他能听到轻微的水滴声，以及自己急促的呼吸。他紧握手中的设备和电缆，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屏幕上的SoS波动依然规律地持续着，这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宋警官还在等他！

他冲了出去，身体猛地贴向那段改造墙壁。他将电缆的铜线末端，抵在了墙壁的一处金属接缝上。

设备屏幕上的SoS波动图形，在接触到墙壁的瞬间，突然产生了变化！并非中断，而是图形的边缘出现了新的、锐利的锯齿状扰动，像是叠加了另一种信号！

*有效了！* 林宇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是疼痛和希望交织带来的。他成功了！他通过电缆的导电性或感应性，利用了这段墙壁的特殊传导能力，对宋警官的声波信号产生了可识别的干扰！

他按照之前设想的简单编码，开始有规律地、短促地将电缆末端触碰墙壁的金属接缝。一下、一下、一下……每触碰一次，屏幕上的锯齿状扰动就明显增强一次。他重复了三下。

屏幕上的SoS波动图形停顿了一下，然后，锯齿状扰动消失，波动图形的形态似乎发生了一个微小的、规律性的改变。接着，它又恢复了之前的SoS律动。

*他们收到了！他们改变了信号，是在告诉我收到了！* 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他成功地建立起了初步的双向联络！

但这种联络极其脆弱，而且他必须尽快传递信息。苏瑶的安危，组织的实验，基地的位置……

他没有复杂的编码表，只能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他再次触碰墙壁，这次是四个短促的触碰，代表“Info”（情报）。然后是两个长触碰，代表“Su”（苏）。再是四个短促触碰，代表“Yao”（瑶）。“Info-Su-Yao”，用最笨拙的方式，告知苏瑶被俘。

墙壁似乎传来一个微弱的、难以察觉的震动。设备屏幕上的波动再次改变了形态，短暂地出现了一连串快速而混乱的跳动，仿佛是在表示震惊或要求更多信息。

林宇知道这是宋警官那边的回应。他必须继续。他再次触碰，这次是五个短促触碰：“base”（基地）。然后是两个长触碰：“Loc”（位置）。再是九个短触碰：“clue”（线索）。“base-Loc-clue”，他将位置线索与基地的概念联系起来。他试图在脑海中重现那串数字字母序列，但太模糊了。他只能触碰出一些他记得住的数字：比如，两个短触碰代表“2”，三个代表“3”，等等。他将他模糊记忆中的序列片段，配合“clue”这个词，断断续续地传递出去。

这个过程异常艰难，他必须忍着伤痛，保持清醒，确保触碰的节奏和次数准确。每一次触碰都像耗尽他一丝力气。

对方的回应更加复杂了，屏幕上的波动图形变化多端，夹杂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规律性震荡。他猜测宋警官可能在尝试传递坐标、指示、或者询问他获取情报的细节。

但他必须传递最关键的信息——实验！“omega”（欧米茄）。他知道这个词的重要性。他用触碰传递出“o-m-e-g-a”这几个字母的编码，每一个字母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接着，他用三个长触碰，代表“danger”（危险）。“omega-danger”，这是他能发出的最重要警告。

在传递这些信息的过程中，他感觉到主水道方向传来一股新的信号干扰！设备屏幕上的波动图形开始变得扭曲，宋警官的SoS信号律动变得不再稳定，甚至开始中断。

*是组织的信号干扰！* 林宇知道组织已经察觉到了他在这里尝试进行的联络。他必须抓紧最后的机会。

他飞快地将他判断出的基地位置线索（根据设备的信号源指向和他逃亡时的路线）、以及苏瑶被俘的大概区域（靠近实验区）等信息，用最简化的编码方式传递出去。每传递一点，干扰就增强一分。

屏幕上的波动彻底混乱了，宋警官的SoS信号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新的、充满敌意的干扰信号，它们像尖锐的噪音一样刺入他的意识。

联络中断了。彻底中断了。

林宇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伤口剧痛，全身虚脱。但他知道，他成功了。他将苏瑶被俘、基地的部分位置线索、以及omega计划的危险性，传递了出去。宋警官收到了。

他环顾四周，黑暗、潮湿、充满威胁。远处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清晰，组织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他知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组织的反侦察来了。

他收起设备和电缆，强迫自己站起来。现在，宋警官知道了情况，外部力量开始行动。他必须活着，必须找到苏瑶，必须在营救行动开始前，尽可能地获取更多信息，或者，为营救创造机会。而首先，他需要再次摆脱追捕，找到一个更隐蔽的藏身之处，同时思考，如何再次与外界建立联系，或者，如何主动出击。

苏瑶线：绝境中的棋局

实验区的轰鸣声到达顶点后，并没有立刻平息，而是维持在一种令人耳膜生痛的频率。强烈的红光持续闪烁，将幽深的走廊映衬得如同地狱。空气中甜腥味混合着焦糊味，刺激得人头晕恶心。

两个看守的恐惧在那一刻达到了极致。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终端，身体僵硬，仿佛随时会拔枪冲向实验区门口，又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他们之前的隔阂和不安，在对死亡和未知事物的纯粹恐惧面前，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苏瑶也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心脏狂跳，胃里一阵翻涌。但她知道，这是机会！在极端的恐惧和混乱中，人们的行为会变得异常，会暴露出更多的弱点和信息。

她强忍着不适，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两个看守身上。他们紧盯着实验区大门，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

她观察到，他们的手持终端屏幕都闪烁着警告信息，但他们似乎无法进行有效操作，只能徒劳地按动按钮。其中一个看守，就是之前对“材料”和“编号”反应异常的那个，此刻显得更加慌乱，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怎么回事？上面怎么还没指示？！”他低声冲着同伴喊，声音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