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格栅后的低语与前后夹击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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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苏瑶。不是那种逐渐渗透的凉意，而是冰冷、厚重、令人窒息的巨浪，在她将手触碰到那道上了锁的金属格栅的刹那，连同格栅后传来的那句冰冷宣告，将她狠狠拍倒在管道尽头。

＞ “……找到了……”

那声音不含任何情感，平铺直叙，却仿佛带着某种既定的胜利。它不是在询问，不是在寻找，而是在确认一个早已被预见的猎物。那是一种极致的、高高在上的漠视，视她们的挣扎为无物，只看到了被锁定的目标。这种感觉比任何物理威胁都更让苏瑶感到胆寒，仿佛自己在对方面前完全透明，所有逃亡的努力都只是按照对方剧本演出的拙劣戏码。

恐惧像毒藤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抱着阿丽，僵硬地跪在冰冷的金属管道底部，耳边是那挥之不去的低语，怀里是阿丽剧烈扭曲的身体，身后是越来越近的恐怖嘶吼。前有狼，后有虎，而她们被困在这狭窄的管道里，无路可逃。

苏瑶的大脑在极端的恐惧下反而进入了一种病态的清醒。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评估着眼前的一切：

* 前方： 坚固的金属格栅，上了锁，无法轻易突破。格栅后方是未知的存在，它能感知到她们，发出了冰冷的宣告。血色晶体和阿丽对它产生了剧烈反应，这说明它与“线”、与阿丽体内或阿丽所关联的某种东西有着深刻的联系。格栅后的环境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处理室，散落着诡异的人造物品。

* 后方： 通风管道的入口处，那个非人怪物仍在撞击，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它似乎已经找到了突破口，或者正在迅速扩大它。它代表着纯粹的物理毁灭和追击。

* 自身： 体力濒临极限，带着重伤垂危的阿丽，手中的血色晶体碎片是唯一的“工具”或未知变量。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没有任何掩体，无法进行有效的躲避。

“……找到了……找到了……”

格栅后的声音没有再发出新的词语，但那两个重复的词汇却仿佛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持续的、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让苏瑶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某种冰冷的能量扫描、渗透，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她感到一阵恶心，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更是灵魂深处的厌恶和恐惧。

怀里的阿丽抽搐得愈发厉害。她不再只是身体的颤抖，而是近乎痉挛。她的四肢、躯干以一种不自然的幅度扭曲，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想要硬生生地撕裂她的身体逃出来。她的口中发出的不再是痛苦的嘶叫，而是一种介于哽咽、尖啸与某种机械杂音之间的恐怖声音。那声音时高时低，没有固定的音调，听上去像是在用她的人类声带，勉强发出某种非人的、带着强烈痛苦和抗拒的噪音。

在血色晶体暴涨的光芒下，苏瑶清楚地看到，阿丽苍白的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仿佛活了过来，像蛇一样在皮下快速蠕动、蜿蜒。不仅仅是血管，某些块状或条状的隆起也在快速改变位置，仿佛是肌肉或骨骼在遭受非人的拉扯和挤压。血色晶体碎片在她手中发出刺耳的尖鸣，血光剧烈地跳跃、闪烁，不再稳定，仿佛它本身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甚至即将崩解。

阿丽体内那微弱的“蠕动”声此刻变得异常响亮，不再是垂死挣扎，更像是一种被激活的、被刺激的、带着愤怒和痛苦的爆发。这种爆发与格栅后传来的冰冷低语以及血色晶体的尖鸣形成了诡异的合奏，每一种声音都在互相影响、互相增强，将这个狭窄的管道变成了一个充满未知能量风暴的恐怖炼狱。

“啊……不……不……痛……”

阿丽口中挤出了几个破碎的、带着极度痛苦的词语，她的声音里混杂着之前那种非人噪音，听上去凄惨无比。这是她恢复意识了吗？还是体内那个“东西”在通过她的身体表达痛苦？或者，这是“线”在她体内与格栅后的存在产生共振时的反应？

苏瑶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阿丽的痛苦让她感到比自身危险更难以忍受。她试图抱紧阿丽，用自己的身体去稳定她，却发现阿丽的力量大得惊人，几乎无法控制。

她将手中的血色晶体碎片靠近阿丽，试图用它的力量去安抚阿丽体内躁动的能量。但这一次，晶体碎片没有像之前那样与阿丽产生和谐共振，反而像是被一种强大的斥力排斥，嗡鸣声变得更加刺耳，血光也更加不稳定。

她又将碎片贴近格栅。这一次，她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带着微弱电流感的能量从格栅上传来，像磁铁一样试图将晶体碎片吸过去！晶体发出的嗡鸣声瞬间改变了调子，变成了一种高速震动下的尖锐啸声，仿佛在抵抗某种强大的吸力。血光穿透格栅，照亮了后方更深的区域。

在暴涨的、扭曲的血光下，苏瑶试图透过格栅细密的网格，瞥见那个发出低语的存在。格栅后方的空间并不宽敞，墙壁上确实挂着之前看到的那些设备，此刻有几个设备上的指示灯在疯狂地闪烁，发出急促的蜂鸣声。地面上的扭曲金属碎片和人造肢体物件在血光下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泽。

而在格栅后方，距离格栅约几英尺远的地方，血光映照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不像是一个完整的人形，更像是一个……装置？或者一个复杂的、带有流线型金属外壳的……生物体？它静止不动，但苏瑶有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她无法分辨出眼睛或任何面部特征，但那股冰冷、强大的意识流似乎就来自那个模糊的轮廓。

没有新的声音，没有新的威胁。格栅后的存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看着阿丽在痛苦中扭曲，看着苏瑶的绝望。那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可怕的压迫，仿佛它只是在等待，等待阿丽体内的情况发展到某个程度，或者等待身后怪物的逼近，将她们逼入它设下的陷阱。

身后的撞击声！

“砰！砰！咔啦——！”

金属扭曲的巨大响声伴随着怪物的低吼从下方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管道的入口处，镀锌钢板正在被巨大的力量撕扯、变形。苏瑶能想象出那只非人的怪物，挥舞着利爪，用可怕的力量破坏着唯一的退路。她甚至能估算出，按照这个速度，它再有几十秒，也许一分钟，就能完全破开入口，冲进来。

时间不多了！

绝望到了极点，反而激起了苏瑶内心深处蛰伏的求生本能和反抗意志。她不能坐以待毙！即使希望渺茫，她也必须做点什么！

利用手中的晶体碎片？它似乎对格栅后的存在和阿丽的身体都有强烈的反应。但如何利用？它像一个不稳定的炸弹，苏瑶对它的力量一无所知。它能否用来破坏格栅？或者能否用来攻击格栅后的存在？

她再次将碎片用力抵在格栅上。晶体的排斥感更强了，那种试图将它吸走的力量也更大了。这股力量的源头，是格栅后的存在，还是那个设备，亦或是这整个管道系统本身？她注意到，当晶体靠近格栅时，阿丽的抽搐似乎更加剧烈了，而格栅后的设备指示灯闪烁得更加疯狂。

这是一个反馈回路！阿丽、晶体、格栅后的存在\/设备，它们之间存在某种能量或信息上的连接！当她试图用晶体影响格栅时，不仅刺激了格栅后的存在，也同时加剧了阿丽的痛苦！

这意味着，她不能轻易使用晶体攻击格栅后的目标，那样可能会杀死阿丽！

那么，能否利用阿丽的状况？阿丽体内躁动的能量如此强大，能否引导它来破坏格栅？但这无异于主动引爆阿丽体内的炸弹。苏瑶无法承受这样的风险。

格栅本身呢？它是金属的，上了锁。她试图用手摇晃格栅，纹丝不动。螺栓呢？她摸索着螺栓的位置，它们被深深地嵌在金属框架里，没有任何工具，根本无法拧动或撬开。格栅的网格太细密，连她的手都伸不出去，更别说抱着阿丽挤过去。

身后的怪物！声音近了！它发出了一声带着饥饿和狂怒的嘶吼，像是一只野兽在撕扯猎物的尸体。金属的吱呀声、断裂声，以及沉重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苏瑶咬紧牙关，汗水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没有退路，没有支援，怀里的阿丽痛苦万分，前方的未知存在冷漠旁观，身后的死亡步步紧逼。这是一场不可能赢的困局。

但她不能放弃！林宇还在外面等着她，阿丽还在她怀里痛苦挣扎，那些从Junc. 12带出的残缺情报，还等着她带出去揭露“暗影计划”的罪恶！

绝望中，她的目光扫过格栅后方的环境，扫过阿丽扭曲的脸庞和手中闪烁的血色晶体。晶体在与格栅后的力量对抗时，发出的那种尖锐啸声，似乎与阿丽口中偶尔发出的那种机械杂音有着某种相似之处。

那模糊的轮廓……那闪烁的设备……那低语……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苏瑶脑海中闪过。如果格栅后的存在与阿丽体内的“东西”、与“线”、与晶体碎片都有联系，那么……阿丽的痛苦反应，是否也可能是对格栅后方某种“核心”或“锚点”的反应？那个存在“找到”了她们，是找到了阿丽，还是找到了晶体，抑或是两者都被视为从核心区域带出的“物品”？

她想起林宇回忆中那些关于`[System_core_Link]`、`[Ω-control_module]`的碎片信息。Junc. 12是一个能量网络的一部分，而“线”是某种能意识化的能量实体。阿丽可能与这个网络或“线”存在某种天然的、痛苦的链接。

格栅后方的，是这个能量网络的某个节点？是“线”的“巢穴”？还是某个重要的控制模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