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搭档初识与暗影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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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后，林宇和苏瑶面对面坐在咖啡馆柔和的灯光下。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但这寻常的气息无法冲淡即将面对的异常。苏瑶的眼神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像一名即将踏入未知领域的探险者；而林宇则一如既往的沉静，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审视和考量。

“很晚了，回事务所谈吧。”林宇开口，声音低沉，结束了咖啡馆里的初步接触。

苏瑶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她利落地收拾好笔记本和随身物品，跟着林宇走出了咖啡馆，融入了凌云市的夜色。

林宇的事务所，位于新老城区交界处的老式商住楼里，本身就像凌云市的一个缩影——外部是陈旧的痕迹，内部却藏着锐利的思想和对新知的渴求。苏瑶进入事务所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整洁但堆满了书本和资料的办公桌，靠墙的旧书柜，空气中淡淡的咖啡和纸张混合的气味。这里没有警局的森严，也没有大律所的奢华，却有一种独特的、专注于追寻真相的气场。

“坐吧。”林宇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自己则走到桌后坐下。

他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将陈飞的案情报告推到苏瑶面前。报告很薄，内容正如林宇所说，乏善可陈，基本就是警方对外公布的那些信息。

“这是警方目前掌握的全部。”林宇说，“也是他们希望结案的依据。但我在现场发现了一些东西，证明了他们的结论是错的。”

他详细描述了废弃印刷厂里的发现：那道隐藏在污渍和水泥缝隙中的微小划痕，污渍里微不可见的颗粒物，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极淡的、带着金属冰冷感的化学品气味。

“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失踪案现场该有的。”林宇语气平缓，但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尤其是现场被清理得如此专业，却偏偏留下了这些最细微、最容易被忽略的痕迹。这不像是疏忽，更像是一种……故意的遗漏，或者，是留下痕迹的人自己也无法完全控制或察觉的微小瑕疵。”

苏瑶听得非常认真，不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几个关键词。她没有打断林宇，而是试图理解他描述的那些细节，以及这些细节在他脑中构建出的画面。

“划痕、颗粒物、特殊气味……”苏瑶低声重复着，抬起头看向林宇，“您认为这些指向一种特定的材料或处理过程？”

“很可能。”林宇点头，“我在警局的一些老关系警告我不要再查这个案子，说水很深，上面有指示要普通处理。”他将警局朋友的警告也告诉了苏瑶，“这意味着，背后有一股力量，强大到可以影响警方的调查方向。而陈飞的失踪，并非孤立事件。”

苏瑶的眼神变得凝重。她出身法律和心理学背景，对权力和规则的边界有着清晰的认知。警方的内部警告，让她意识到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超出了表面失踪案的范畴。

“所以，我们的工作就是从这些微小的痕迹开始，反推出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苏瑶合上笔记本，眼神锐利起来，“然后，通过陈飞的背景信息，寻找与这些痕迹之间的联系，或者与其他失踪案之间可能存在的共通点。”

“正是。”林宇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苏瑶的思维模式很有条理，能迅速抓住问题的核心。

“我的职责是什么？”苏瑶问，“我需要做什么？”

林宇从书柜里抽出一本凌云市的行政区划图和一本厚厚的工商企业名录。

“陈飞的身份是快递员。”林宇说，“他的生活圈子很小，但他接触的范围却很广。他的工作让他能合法地出入凌云市的各个角落，接触各行各业的人。他的异常，很可能就隐藏在他的工作轨迹中。”

他将行政区划图和企业名录放到苏瑶面前。

“你需要做的是，深入挖掘陈飞的背景信息。”林宇开始布置任务，“不仅仅是警局报告里那些表面的社会关系和财务状况。我要他的详细工作记录，包括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派送路线、派送物品类型、固定客户名单、异常派送记录等等。尽一切可能找到关于他工作上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如何获取这些信息？”苏瑶皱眉，“快递公司的内部资料，不容易拿到吧？”

“这是你需要发挥的地方。”林宇说，“运用你的沟通技巧、你的法律知识，甚至你的心理学判断。想想看，快递公司的员工，尤其是和他关系不错的同事，或者他负责区域的客户，他们可能无意中透露一些警方忽略的细节。”

“还有，从公开渠道搜集信息。陈飞的社交媒体账号、网络活动、甚至是他家附近的街坊邻居，任何可能反映他生活或工作异常的信息，都不能放过。”林宇补充道，“同时，调查一下废弃印刷厂附近区域的工商信息，尤其是一些不对外公开、或者近期有过异常变动的企业或机构。结合陈飞的派送路线，看看有没有重合或者可疑之处。”

苏瑶点了点头，开始在笔记本上详细记录。这些任务既需要细致的资料搜集能力，也需要一定的社交和判断技巧，恰好能发挥她的所长。

“至于现场痕迹的分析，”林宇继续说，“我会进一步研究。那道划痕的形态、颗粒物的可能成分，以及残留气味的性质，都需要专业知识来解读。这些微观证据，是撬开真相的支点。”

他们的分工很明确：林宇负责最核心、最微观、最需要直觉和经验的证据分析和逻辑构建；苏瑶负责外围信息的搜集、整理和初步筛选，以及运用她的多学科知识提供不同的视角。

“我们从哪里开始？”苏瑶问，“先去陈飞工作的快递公司？”

“不急。”林宇摆了摆手，“贸然出现会打草惊蛇，尤其是考虑到警局的警告。我们先从外围入手。从公开信息开始，勾勒出陈飞的日常工作轨迹和生活圈。同时，你尝试通过一些非正式渠道，了解一下陈飞在同事眼中的形象。他有没有表现出过压力？有没有突然获得一笔钱？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非正式渠道……”苏瑶沉吟，她明白林宇的意思。需要一种不会引起官方注意、也不会引起快递公司警觉的方式。

“我可以尝试联系几个在媒体行业的朋友，或者网络上的信息平台。”苏瑶说，“他们可能有办法接触到一些基层人员，在不暴露我们身份的情况下，侧面打听。或者，我可以伪装成陈飞的朋友或老乡，去他的住处附近走访。”

“可以。”林宇认可了她的想法，“但注意安全。这个案子，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一旦你觉得不对劲，立刻停止，联系我。”

“我明白。”苏瑶点头。她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责任，同时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这是真正的、行走在灰色地带的侦探工作，充满了未知和挑战。

接下来的几天，事务所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忙碌。林宇大部分时间都埋首于各种专业书籍和资料中，或者对着一张凌云市地图沉思。他的办公桌上出现了显微镜、化学试剂、甚至是一些他不为人知的特殊工具。他像一个隐士一样，沉浸在对微观世界的探索中。

而苏瑶则像一台高效的信息处理机器。她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关于陈飞的信息：公开的招聘启事、公司简介、行业新闻、陈飞在社交平台上的零星活动记录、甚至是一些关于快递员工作强度和收入状况的社会调查报告。她运用自己的法律知识，查阅了陈飞名下是否有房产、车辆变动，是否有异常的银行流水记录（虽然这部分信息很难合法获取，但她总有办法从边缘渠道获取一些碎片）。她甚至通过一些校友资源，联系上了在大型企业法务部门工作的人，旁敲侧击地询问企业处理特殊包裹或保密物流的流程。

他们的工作方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宇像一把手术刀，精确地切割和分析着最核心的物证；苏瑶则像一张网，不断地向外撒开，试图捕捉尽可能多的外围信息，再进行过滤和整理。

晚上，苏瑶会带着厚厚的笔记本和整理好的电子文档回到事务所，向林宇汇报她的发现。

“陈飞的社交记录非常简单，几乎只有工作和家人。”苏瑶汇报着，“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有复杂的社会关系或秘密生活。收入也稳定，没有大额消费记录，也没有突然的财富进账。”

“他的工作记录呢？”林宇抬头问。

“他的派送路线相对固定，主要集中在老城区和新老城交界区域。”苏瑶调出电子地图，上面标注了陈飞近期的派送轨迹，“公司反映他一直表现良好，没有被投诉，也没有和同事发生过冲突。唯一的异常可能是在他失踪前一周，他的派送量突然增加了，而且接连几天都有派送任务指向新城区的一些高科技园区和研发机构。”

“高科技园区和研发机构？”林宇眼神微凝，这个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与陈飞平时主要在老城区派送的区域大相径庭。

“是的。”苏瑶继续说，“而且其中有几家公司，根据公开信息显示，是从事生物科技、新材料研究或精密仪器制造的。”

生物科技、新材料、精密仪器……这些领域都可能涉及需要特殊处理或运输的物品，也可能与林宇在废弃印刷厂现场感应到的那种特殊化学品气味和微量颗粒物有关。

苏瑶继续翻阅资料：“我在查这些公司时，发现其中一家——凌云生物科技公司，在半年前发生过一次小规模的实验室事故，官方通报是设备故障引发的火情，但一些行业论坛里有传言，说可能涉及泄露了某种新型实验材料，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消息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泄露了某种新型实验材料……”林宇低声重复，他的目光锁定在地图上凌云生物科技公司的位置，那个位置，距离废弃印刷厂并不算太远，虽然也不算近，但在一座城市的尺度上，勉强可以算作是“附近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