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槐影迷局 骤雨惊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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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康则眼尾猩红似火，丹凤眼微微眯起，透出狼一般的狡黠与狠厉。他勾起的唇角带着三分轻蔑、七分挑衅，雪白的牙齿几乎要咬碎后槽牙。额前碎发黏着冷汗垂落，却丝毫不减他周身张扬的戾气，歪斜的衣领下，锁骨处的旧疤随着剧烈喘息起伏，宛如蛰伏的凶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突然想起昨夜素绢背面的半阙词。颤抖着展开染血的残片，却发现朱砂字迹已晕染成诡异的暗红，在阳光下竟显出若隐若现的水印——那是一幅缩小的宫城舆图，标记着某处宫墙下的暗门。

\"交出《群芳谱》残页！\"御史台统领的声音刺破槐树林。陆瑾康猛地扯下包扎伤口的布条，将素绢塞进商若棠衣襟，冰凉的指尖擦过她发烫的锁骨：\"带着玉珏去城西破庙。\"他转身迎向蜂拥而至的侍卫，明黄腰牌在槐影里划出刺目光芒，\"本皇子倒要看看，谁有胆子在太岁头上动土！\"

宋明珏的软剑再次出鞘，却不是指向陆瑾康。剑锋精准挑落商若棠发间的玉海棠，寒玉坠地的脆响中，他扯起少女的手腕狂奔：\"别信他！当年纵火案...\"话音被箭矢破空声打断，商若棠踉跄着撞进他怀里烬暖惊澜

商若棠跌进宋明珏怀里的瞬间，少年藏青衣襟下的心跳震得她发颤。他下意识收紧双臂，掌心的薄茧隔着衣料烙在她后腰，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宋明珏别过脸避开她慌乱的视线，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红，连带着脖颈蔓延开绯色，宛如被霜打的枫叶。

\"别...乱动。\"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佩剑硌得商若棠生疼，却不敢挣动分毫。少女嗅到他衣襟间混着硝烟的墨香，还有一缕若有似无的苦药味——那是常年熬夜研读典籍落下的气息。她的发顶蹭过他下巴，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喉结，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又生生咽下。

而商若棠自己，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指尖无意识揪住他腰间的革带，绣着铃兰的裙摆垂落，恰好盖住两人交叠的足尖。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胸前，惊得她睫毛剧烈颤动，恍惚间分不清是因身后箭矢的威胁，还是此刻令人窒息的亲密。发间银蝶发饰轻轻摇晃，却比不过她紊乱如擂鼓的心跳。

暮色四合时，商若棠蜷缩在破庙角落。玉珏在掌心发烫，陆瑾康的竹哨和宋明珏塞给她的密信压在裙摆下。庙外传来零星马蹄声，她展开皱巴巴的信笺，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皇后要的不是花种，是能让'烛影摇红'变色的秘药...\"

陆瑾康撞开庙门的瞬间，商若棠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明黄劲装彻底被血浸透，暗红的血迹顺着衣摆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狰狞的花。他的发丝黏着血痂贴在苍白的脸上，半阖的眼底却仍烧着倔强的火，嘴角挂着的血迹被他漫不经心地舔去，动作间牵动肩胛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珠再次汩汩渗出。

“殿下！”商若棠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双腿发软地扑过去。她颤抖的手指悬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方，不敢触碰又急切想为他止血，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绣着铃兰的裙摆扫过满地血污，她慌乱地扯下自己的丝帕，却发现那小小的绢布在狰狞伤口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记忆里那个笑着叫她“小蝴蝶”的少年，此刻虚弱地倚在她怀中，滚烫的血透过衣料渗在她皮肤上，烫得她心口发疼。

陆瑾康浑身浴血闯进来，明黄劲装染成暗红，手中却死死护着个檀木匣子。\"接着！\"他将匣子抛向商若棠，自己却被随后追来的侍卫长枪刺穿肩胛。少年单膝跪地的刹那，商若棠看见他唇语在说：\"看匣底...\"

宋明珏的软剑及时挥开侍卫，却在触及陆瑾康时骤然停住。两个少年隔着商若棠对视，眼中翻涌的情绪比七年前那场大火更灼人陆瑾康单膝跪在地上，染血的手指死死抠进青石板，眼尾猩红如淬毒的刀刃，直直剜向宋明珏。他歪斜的嘴角还挂着血沫，却硬扯出一抹挑衅的笑，破碎的明黄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锁骨处的旧疤随着急促喘息高高隆起，宛如随时要暴起的困兽。

宋明珏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藏青袍角扫过满地狼藉，剑尖因用力而微微震颤。他下颌绷成冷硬的线条，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却又夹杂着几分隐秘的慌乱。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空气中仿佛炸开无形的火花，七年前那场大火的余烬，此刻在对视中重新燃起燎原之势。

陆瑾康笑着咳出一口血，染在商若棠裙摆的铃兰花上：\"宋公子不是想知道真相？告诉他，小蝴蝶...那夜救你的人究竟是谁...\"

匣子在怀中震动，商若棠颤抖着打开，却见里面躺着半块玉佩，纹路竟与自己手中玉珏严丝合缝。庙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将三人的身影浇得模糊。她突然想起陆瑾康腕间的疤，想起宋明珏欲言又止的神情，终于明白那首未写完的《曲棠池》里，藏着比夜光昙更致命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