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沉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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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东宫的烛火将二人影子投在殿壁上。萧清欢替楚翎包扎肩头伤口,指尖触到他锁骨下方的旧疤——那是十六岁时为救她挡的箭。他忽然抓住她手腕,掌心的薄茧擦过她手背:“清欢,当年之事,朕...\"
“陛下,无需多言。”她轻轻抽回被他紧握的手,指尖不经意间滑过他掌心的纹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却又坚决地替他系好了绷带,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果断。“如今沈砚已擒,玄鹰卫亦已归位,国家大事繁重,陛下真正该关心的,是漠北那生死未卜的三万铁骑,它们如同悬于大漠的明灯。”
楚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突然伸手,有力地按住她的肩膀,那力度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迫使她不得不抬头,与自己对视。烛光摇曳,映照在他深邃的瞳孔中,仿佛两颗浸透了陈年普洱的琥珀,既温暖又藏着难以言喻的深沉。“你就这么想赶朕走?难道在你的心中,朕还不如那些边疆的战事重要?记得当年在冷宫,你曾对朕说过……”
“当年是当年!”萧清欢猛地打断了他,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与决绝,如同被寒风穿透的窗棂,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声响。她的眼眸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那是被岁月磨砺出的坚韧,也是对过往伤痛的深刻铭记。“陛下是天之骄子,坐拥万里江山,享受着万民的敬仰与膜拜。而我,萧清欢,不过是个一心只想查明真相,为父昭雪的前朝公主。我的父亲,一位爱国爱民的君主,却无辜蒙冤,含恨而终。这份血海深仇,日夜萦绕于我心头,让我怎能安心沉浸在你我儿女情长之中?”
说到此处,她的语气渐渐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哀伤与决绝。楚翎望着她,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痛楚,仿佛被什么深深触动,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就这样静默地对视着,烛光在他们之间摇曳,映照出两张复杂难辨的脸庞,以及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窗外,夜色如墨,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更添了几分凄凉与孤寂。室内的气氛紧张而微妙,仿佛一根即将绷断的弦,随时都可能引发一场风暴。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份深埋心底的爱恨情仇,以及对于权力、真相、与自由的不懈追求。
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拓跋兰图掀开珠帘闯入,银发上缠着萧清欢送的红丝带,手里拎着沈砚的玄色官帽:”萧姐姐,那老贼的舌头被我割了,他藏在假山后的密道也被封了!“她忽然看见楚翎搭在萧清欢肩上的手,琥珀色瞳孔骤缩,”楚翎,你又欺负萧姐姐?\"
楚翎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萧清欢的体温:“朕何时欺负过她?倒是你,受伤了为何不治?”他看向她小臂渗血的布条,眼神里有不耐,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拓跋兰图挑眉:\"要你管?萧姐姐给的药还没用呢!\"她晃了晃手中的金丝楠木盒,忽然凑近萧清欢,\"姐姐,我在漠北遇到件怪事——有个牧民说,看见天上的雄鹰和毒蛇缠在一起,你说是不是...\"
\"够了!“楚翎突然起身,龙袍扫过烛台,火苗猛地窜高,\"拓跋兰图,朕命你明日即刻返回漠北,整顿部族后...\"
”楚翎!“萧清欢惊呼,却见拓跋兰图已抽出短刀抵住他咽喉,金发在火光中根根分明,像极了发怒的小兽。
\"你再说一句让我回漠北的话,”她的刀尖刺破他颈间皮肤,“我就把你这颗金贵的脑袋割下来,送给萧姐姐当夜壶!\"
楚翎看着她眼中的怒火,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有疲惫,也有释然:\"拓跋兰图,你可知为何朕偏要你回漠北?因为只有你活着回去,才能让沈砚的余党相信,朕与漠北仍有嫌隙,才能引出藏在暗处的...\"
\"够了!\"萧清欢按住拓跋兰图握刀的手,\"你们一个是天子,一个是漠北公主,就不能好好说话?\"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忽然发现楚翎后颈的刺青与拓跋兰图的狼首纹身竟在火光中重叠,形成完整的雄鹰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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