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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打算下午给你去个电话,这帮人是分开审的,事情经过说得基本一致,他们就是一帮扒手,失业了才铤而走险赚快钱。”他话头一转又道:“他们说的暗网,技术部门还在查?”
“就是背后的人,一时半会还查不出。”
林涧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会是这结果,但总得试试。
这帮人胆大包天,明目张胆就敢绑人,只要做过,必定会留下痕迹,既然是暗网交易,那就顺着这条线查查,也没什么坏处。
他对张文齐笑笑:“辛苦您了,如果查到什么消息,麻烦通知一下我。”
张文奇憋了一肚子话,不敢问。
比如,女朋友为什么会被绑架?又比如,当时为什么不让警方出马?
想想又觉得,大人物的事,还是少知道为妙。
带着林涧去做了笔记后,将人恭恭敬敬送出了门,长出了一口气后,又打给电话上头的领导,仔仔细细地汇报了情况。
林涧开车出了公安局,找了个酒店落脚。
洗漱完之后,躺在床上准备补个觉,但越想睡越睡不着,突然想给阿瑶发个信息,问问她怎么样。
说干就干,他鬼使神差地拨出了电话,那边传来手机彩铃,“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意识到两人并不熟时,电话已经响了一会了,林涧心虚地正要挂电话,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谁呀?”
电话里传来风声,她应该在室外。
她在外面?转念一想,也对,一件接着一件事,放谁都要消化一阵子,即使是如阿瑶一样坚强,也难免烦闷。
“我是林涧。”
电话那边明显一愣,之后又问:“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林涧急中生智,找了个跟她相关的话题:“警局那边我去过了,已经补了笔录,他们说的情况和之前基本一样,暗网那边还在查,有结果了我再通知你。”
电话那边顿了下,清浅的女声传来:“谢谢你林涧,为之前,为昨晚,总之我欠你一声谢谢。”
林涧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女人平时说话硬邦邦的,他也习惯了,突然走起温情路线,他倒有些不习惯。
“不客气。”林涧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往身后垫了两个枕头,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儿?”
“喜婆婆跟你说的吧?”
电话那边轻轻呼出口气,过了几秒才出声:“我的眼睛高中就出了问题,白天几乎看不到,晚上倒是看得很清楚,但是不影响生活,在山上生病后,又变了。”
“变了?变成了什么样?”林涧疑惑了,眼睛还能变?
“你知道热成像吗?”不等他回答,电话那边接着又说,“我的眼睛现在只能靠温差识别东西,温度高的是红色、黄色,温度低的是蓝色、灰色,静物几乎是黑白色的。”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
林涧一直没想通的问题,现在也明白了。
黑暗里,正常人是看不见的,或者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如果是热成像的话,只要有温度的物体,在黑暗中一目了然。
他潜进厂房后门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在阿瑶眼里,就是个移动的活靶子。
林涧想象了一下那场面,头皮一麻,阿瑶要是敌人的话,他早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那、治不好吗?”林涧握着手机,指节微微发紧。
“治不好,能试的办法都试了,医生根本查不到病因。”那边回答得很肯定,“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是因为被人傀咬了才这样,还是因为基因的问题。”
林涧喉结滚动:“那,你没问问付琼,被人傀咬了会变化吗?”
“想过。”阿瑶的回答带着几分生硬,“但这件事太过离奇了,我不知道怎么问。”
“那你是决定要回六门了?”
阿瑶回:“嗯,有些事总得弄清楚。”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突然气氛就沉默下来,林涧起身灌了口冰镇的水,正准备挂电话,那边又传来说话声。
“你来洛南,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找我?”阿瑶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我又不吃人。”
林涧笑出了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
他原本想,阿瑶刚刚经历了凶险的一夜,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这时候找人家帮忙也不合适。
得,人家姑娘都让说了,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你之前说过,答应帮我做件事记得吗?”他停顿了下又说,“我想让你帮我找妹妹,她三年前失踪了。”
阿瑶下意识就想拒绝,要是人活着她肯定找不到,要是死了,以林家这么大的能耐都找不到,肯定是有什么蹊跷了。
但毕竟答应过的林涧,人不能言而无信。
她将电话换了只手拿着,才回他:“我只能试试看,结果不敢保证。”
那边明显松了口气:“没事,试试也行。”
阿瑶又说:“不过我得先回趟六门,你要么等两天,要么跟我一起去,办完那边的事,我陪你找妹妹。”
“什么时候动身?”
阿瑶望着逐渐沉下的日头:“明天。”
“行,我继续找人查查暗网的事,你赶紧休息,明早八点我来接你。”林涧语速快了起来,末了突然顿住,“你在家……小心点。”
电话挂断后,阿瑶望着手机屏保出神,指尖划过锁屏的壁纸,那是她十七岁时在西北戈壁拍下的星空,璀璨星河下是无人知晓的孤寂。
让林涧同行的决定,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孤注一掷的筹码,这个总愿意把后背亮人的男人,或许能在六门那潭浑水里成为她唯一的支点。
黄昏的血色中,阿瑶起身回家。
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她踽踽独行,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阿瑶的指甲陷入掌心,她勾唇笑了笑。
有人刻意让她避开的漩涡,最终还是要主动踏回去的,她不能不明不白,很多事总得有个答案。
水深又如何?
这趟浑水,她淌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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