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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撕开七月的燥热时,陈家洼的枣林已挂上青豆大的果实。王建国戴着草帽穿行其间,裤腿被酸枣刺勾出毛边。他蹲下身拨开枝叶,查看建军培育的抗虫枣苗,叶片背面果然不见虫瘿的痕迹。指腹摩挲着叶脉间凸起的纹路,恍惚想起父亲教他辨认枣树病害的模样,那时父亲的手掌布满老茧,比他现在的手还要粗糙三分。
秀兰在厂房里调试新到的真空浓缩机,铁皮外壳被晒得发烫。她用湿毛巾反复擦拭操作面板,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机器启动的轰鸣声中,她仿佛听见了陈满囤媳妇离开时的叹息。墙角的旧算盘蒙着薄灰,自从改用计算器记账,算珠再没发出过清脆声响。她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围裙口袋掏出块皱巴巴的手帕,那是母亲绣着并蒂莲的遗物,边角的丝线已磨得发白。
小虎的工作服永远带着机油与铁锈混合的气息,这个夏天他几乎住在了车间。自动分拣机经过三次改良,终于能精准识别枣子的糖度等级。他趴在传送带下方,用听诊器贴着轴承,耳朵被金属震得发麻。当机器发出稳定的运转声,他像孩子般咧开嘴笑,却在抬头时撞上陈满囤家小子冷漠的眼神 —— 自从那次零件争执后,两人再没说过话。裤兜里的《机械原理》被汗水浸得发胀,夹在其中的向日葵书签碎成了几片。
小梅的书包里除了课本,还多了本日文词典。放学后她总留在教室,借着夕阳的余晖抄写单词。黑板上方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的标语被阳光晒得褪色,她的目光却始终明亮。某天翻开作业本,发现 “低糖枣制品研发计划” 的草稿旁,老师用红笔写着:“有志气的孩子,未来属于你们!” 她摸着发烫的脸颊,想起昨晚三哥教她发音时,镜片后的眼睛比煤油灯还要亮。
建军在省农科院的处境愈发艰难。主任拍着他的办公桌,美国合作项目的文件散落一地:“放着大好前途不要,非要回农村搞土作坊?” 他弯腰捡起文件,看见自己撰写的枣树苗论文被红笔圈得密密麻麻。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王建国发来的照片 —— 新嫁接的枣树开了花,粉白的花瓣在风中摇曳,像极了小时候他们折的纸花。窗外的法国梧桐沙沙作响,他却想起陈家洼窑洞顶的星空,那里的星星比城市的霓虹灯更让人踏实。
日本客商来访那日,塬坡上飘着细雨。黑色轿车碾过新修的碎石路,溅起泥水打湿了小梅贴的欢迎标语。为首的佐藤先生戴着金丝眼镜,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秀兰换上压箱底的的确良衬衫,领口的纽扣却怎么也系不整齐。她领着客人走进车间,老式座钟突然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惊得众人驻足。“这是俺爹留下的,” 她红着脸解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钟摆,“比俺年纪都大。”
参观到枣园时,建军正在给工人示范嫁接技术。他戴着帆布手套的手微微发抖,锋利的嫁接刀却稳如磐石。佐藤先生凑近观察,突然用生硬的中文说:“王先生,你们的传统技艺和现代科技结合,很有意思。” 建军的喉结动了动,想起那些在实验室熬夜的日子,还有推掉的出国机会。远处传来小虎调试机器的吼声,混着小梅教客商说 “你好” 的清脆童音,在湿润的空气里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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