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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老槐树下的喧闹声已惊醒了沉睡的陈家洼。建军握着搪瓷缸的手顿了顿,缸里的小米粥泛起细密的涟漪。不远处,十几个游客举着认领青砖的证书,正围着老窑洞争论不休。穿冲锋衣的年轻人拿着激光测距仪比划:“我出钱认领,就该按我的想法改造,开个网红咖啡馆绝对爆火!” 话音未落,王建国的老烟斗 “当啷” 砸在石桌上,惊飞了啄食枣核的麻雀。
秀兰蹲在工坊后院筛枣泥,竹筛与陶盆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陈满囤家儿媳匆匆跑来,鬓角沾着草屑:“秀兰婶!游客非要用工业酵母发面,说这样‘效率高’,面团都发酸了!” 筛子 “哐当” 落地,暗红的枣泥溅在秀兰补丁摞补丁的围裙上。她望着远处排着长队等待体验的游客,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记住,老手艺的魂在节气里,在掌心的温度里。”
李虎的车间弥漫着刺鼻的机油味。他正用游标卡尺测量新改良的互动装置,学徒小张抱着断成两截的枣木轮盘闯进来:“虎子哥!有游客硬要刻‘到此一游’,轮盘直接裂开了!” 金属卡尺 “啪嗒” 掉在操作台,李虎盯着轮盘上狰狞的裂痕,恍惚看见十二岁那年,父亲手把手教他刻 “虎” 字时,刻刀在木头上留下的温柔纹路。窗外,旅游大巴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
李梅在文创中心的地下室翻找老物件,霉味混着樟脑丸气息扑面而来。手机在铁皮箱上震动,弹出恋人的消息:“最后一次机会,再不来就别联系了。”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泛黄的族谱,纸页边缘的齿痕像道旧伤疤。忽然,箱底的铜铃铛引起她的注意 —— 那是小时候挂在枣树上的,每次风吹过,都会发出清脆声响,惊走偷吃枣子的麻雀。
塬坡上的生态危机在无声中蔓延。游客随手丢弃的塑料瓶在枣林间闪烁,像一片片刺眼的鳞片。建军带着村民清理垃圾,铁锹铲进土里时,带出半截缠绕着枣树根的尼龙绳。“再这样下去,枣树活不过三年。” 陈满囤蹲在枯死的树苗旁,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抚过树皮上的刻痕,那是他孙子去年刻下的 “到此一游”。远处,新立的 “游客止步” 木牌被人踹得歪斜,油漆未干的字迹在风中剥落。
资本的新一轮攻势来得猝不及防。戴着珍珠项链的女投资人在老窑洞前优雅地抿着咖啡:“陈先生,我们可以打造‘沉浸式古风剧本杀’,保证日客流量破万。” 她涂着蔻丹的手指划过斑驳的土墙,“不过这些陈旧的展陈,必须全部替换成全息投影。” 建军的老烟斗在掌心转了又转,烫红的手指印留在烟杆上:“这里的每道裂缝,都是陈家洼的皱纹,动不得。”
深夜的窑洞会议被争吵撕裂。李虎踢翻板凳,木屑飞溅在 “窑洞守护者” 的规划图上:“再守着老一套,陈家洼就要被踩进土里了!” 秀兰的枣木刻刀重重拍在炕桌:“你爹在天上看着呢!老祖宗的东西,容不得胡来!” 王建国剧烈咳嗽着,浑浊的痰液里带着血丝:“都别吵了…… 当年开荒时,也没这么乱过……” 李梅望着窗外漆黑的枣林,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她通红的眼眶 —— 恋人的对话框里,“红色感叹号” 刺痛双眼。
转机出现在一个暴雨倾盆的黄昏。李守诚老人顶着雨冲进博物馆,羊皮袄滴水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他颤抖着展开油纸包,露出半块刻有 “光绪三年” 字样的窑砖:“这是我在祖宅地基里刨出来的,能证明老窑洞的历史!” 建军戴着白手套接过砖,雨水顺着砖面的沟壑蜿蜒,像极了爷爷辈夯筑土墙时流下的汗水。窗外,惊雷炸响,照亮老人眼角浑浊的泪。
李梅抓住这个契机,连夜剪辑出《窑洞里的百年光阴》纪录片。镜头扫过老匠人布满老茧的手修复古砖,聚焦秀兰教孩子们揉面时掌心腾起的热气,记录李虎用传统榫卯技艺修补轮盘的专注神情。当她把成片播放给村民看时,陈满囤抹着眼泪:“原来咱们的日子,这么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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