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酒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六十章 恩不是情,娇娇嫡女太撩人,权臣榻上夜夜哄,别酒酱,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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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我无用。”

朝堂波谲云诡,程家独木难支。

程忠季缓缓放下怀中孩童,叹息道:“幼娘,朝堂之事不同于市井讼案。波谲云诡间,程家不过是惊涛中一叶孤舟。”

幼娘怔怔望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兴达委屈地哇哇大哭,跌跌撞撞扑进母亲怀里。

她颤抖着抱住孩子,喉间发出压抑的抽噎:“昨夜您说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晨雾渐渐散去,她望向远处巍峨的宫墙,眼中的光慢慢黯淡。

“程四公子不能怪你的,你为我们奔波至今,已是仁至义尽。”

这世道本就不是她们能左右的。

风掠过空荡的回廊,幼娘抱紧怀中的孩子转身离去。

幼娘的丈夫是为了保护他才会死去,如今他却...

他却...

程忠季悲哀笑出声,笑声里带着铁锈味的苦涩。

是他亲口告诉幼娘自己会继续为她们申冤。

如今也是他亲口告诉幼娘,她们这些人的命只是朝堂博弈的牺牲品。

陛下的案头摆着的,怕是早已被换成了粉饰太平的折子。

袍袖下的旧伤突然撕裂般作痛,他伸手按住腰侧,触到的却是藏在暗袋里皱巴巴的诉状,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血指印,是无数忠义之辈冒死蘸着自己的血按上的。

...

长安的晨雾被金吾卫的马蹄踏碎,朱雀大街重新扬起市井烟火,幼娘推开斑驳木门,兴达踮脚挂在她臂弯,羊角辫上的红绸随步伐轻晃。

她不愿意离开长安,她要留在长安直到亲眼所见恶人伏法那日。

自那日起,程忠季愈发频繁出现在城西,有时藏在粮铺二楼看兴达蹲在门槛上数蚂蚁,听着幼娘浆洗衣物的木槌声和着市井吆喝。有时候在布庄转角见幼娘为买半匹粗布与人讨价还价,兴达在布匹间穿梭玩闹。

这般悄无声息的守护,转眼已过半年。

暮色漫过屋檐,三个醉汉三个醉汉东倒西歪地晃入巷中,酒气混着粗粝的调笑。

为首的疤脸汉子踉跄上前扯住幼娘的衣角,浑浊的酒气喷在她苍白的脸上:“小娘子,老子盯你好几日了!你家没个男人撑腰,不如跟了爷,保准...”

他攥紧拳头正要冲出去,幼娘骤然抄起脚边木盆皂角混着洗衣水糊得疤脸汉子满脸白沫,呛得他连连后退。

“死婆娘!敢泼老子!!”

他抹了把脸,目露凶光,扬起拳头便要砸下。

“啊!”

惨叫划破暮色,疤脸汉子骤然飞出去,后腰重重撞在墙角。

他捂着剧痛的腰怒吼:“哪个不长眼的敢...”

“九,九阳郡主...”

程朝握着腰间太平剑剑柄,冷然道:“滚。”

“是是是!”

围观的妇人望着幼娘收拾满地狼藉的身影,摇头叹息:“终究是孤儿寡母,纵有郡主护着...”

另一人压低声音:“可不是?若有个男人当家立户,哪容这些腌臜泼皮放肆。”

程忠季隐在暗处,望着幼娘哄着受惊的兴达。

...

“什么?!”

程家族老斜倚在太师椅上,气得浑身发颤:“你说什么?!你要娶一个寡妇为正妻?程家百年清誉,都要被你丢尽了!”

“叔公,幼娘贤良淑德,我既承诺护她们母子周全,便要光明正大地将她娶进程府。”程忠季抬起头,眼中满是执拗。

“荒唐!”

程家族老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他额角:“程家世代与高门联姻,你如今要娶个寡妇,让程家如何在朝堂立足?!”

程忠季叩首在地磕出闷响,声音坚定:“叔公在上,幼娘的夫婿以命护我周全,如今幼娘孤儿寡母艰难度日,我若坐视不理,何以为人?”

刚赶到程府祠堂的应琼华攥着门框的手猛然收紧,她望着那个素来进退合度的孩子,此刻竟跪在祖宗牌位前,言辞惊世骇俗。

短短半年,在程家祖训里字字诛心的行径,竟都出自这个曾最懂克己复礼的孩子。

“......”

她颤抖的指尖还悬在半空,眼前突然炸开黑暗,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向后栽倒。

“阿娘!”

程忠季大惊失色抱住母亲,火苗瞬间窜起映得祠堂内光影摇曳。

消息伴着暮色传遍程府,程朝提着裙摆冲进内室,四哥程忠季正跪守在阿娘榻边沉默不语。

望着兄长僵直的脊背,她叹了口气:“四哥,你可想清楚了?”

“嗯。”

阮清竹领着幼娘母子踏入内室时,屋内铜铃发出细碎的声响。

“幼娘?”

幼娘福了福身,轻声道:“程四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行至寂静的回廊,幼娘垂眸看向自己粗布裙裾。

“程四公子此番心意,幼娘已了然于胸。可程四公子细想,恩与情,本就是两般境地。我夫君舍命护你,那是他的义。公子这两年的暗中照拂,幼娘与兴达铭感五内,此乃公子的仁。”

“公子之恩,幼娘万死难报,若以情相挟,反辱先夫之义。”

她顿了顿,抬眼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宫墙,继续道:“报恩之法万千,可若因恩生娶,将公子置于世人非议之中,将程府百年清誉推至风口浪尖,这绝非幼娘所愿,亦非我夫君在天之灵想看到的。”

程忠季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反驳。

“幼娘不过一介平凡妇人,只愿守着兴达,在城西那间小屋粗茶淡饭,平安度日。公子若真念着这份情谊,便莫要再提婚事,如此便是对民妇母子最大的恩情了。”

言罢,幼娘深深一拜转身离去,程忠季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自己满腔的为她好,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槐树新芽落在他肩头,如春雪覆霜。

他转身欲要回阿娘屋内,见程朝匆匆提剑跑出屋。

“阿阳,何事这般急切?”

“三哥奉命即刻启程安陵,我与他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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