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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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该死！连接彻底断了！”王子乔的意识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躁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慌。就在刚才，他与寄宿在石分那枚不起眼的“黑戒”之中的那一缕用珍贵源质凝聚的分魂之间，那道基于量子纠缠原理建立的、本应超越空间距离的即时通讯，突然中断了！那种感觉无比清晰，不是信号微弱或者受到干扰，而是彻底的、无法挽回的、如同被宇宙规则强行抹除般的断开，仿佛两者之间被硬生生隔开了一个无法逾越、无法理解的宇宙尺度，甚至可能……是不同的维度。

“石分那小子……还有我那缕宝贵的分魂……他们到底怎么样了？那个该死的祭坛传送……究竟把他们送到了什么鬼地方？”王子乔心急如焚，意识核心的运算单元因为过载而发出高频的蜂鸣。他最后通过分魂感知到的，是“潘多拉”石坠碎裂的瞬间，以及一股强大到足以撕裂常规空间维度、引发局部时空紊流的恐怖传送能量。之后，便是永恒的死寂，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再次感知到分魂的任何气息。

他尝试了所有他权限之内能够调用的高级通讯协议和算法，试图重新建立与那缕分魂的量子纠缠链接，但所有的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泥牛入海，毫无任何回应。那缕承载着他重要计划和好奇心的分魂，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又像是一段丢失了指针的内存地址，彻底消失在了茫茫无垠的、充满未知的宇宙之中。

“冷静！冷静！越是遇到致命bUG，越要保持该死的头脑清醒！这是程序员的基本素养！”王子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制住意识核心中翻腾的负面情绪，“现在干着急没有任何意义，根据最后的空间波动参数反向推演，我和石分以及我那缕分魂之间的距离，恐怕已经不是用‘光年’这种低级单位能够计算的了。我必须先顾好眼前，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在‘蜂巢’中的权限等级，获取更多的信息和资源，将来才有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机会，去找到他们，或者至少……搞清楚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就在王子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情，重新规划后续行动方案的时候，他专属的辅助AI——零零柒那万年不变、毫无任何情感波动的机械合成音，在他的意识共享频道中准时响起：“报告主人，隶属于先遣战斗序列xqd-086-021批次的智核单位，其G-021星球探索任务阶段性评估已完成。根据回收数据显示，存活单位共计13名，任务综合评价：优秀。根据‘蜂巢’中央意识集群下发的最新指令，所有在此次任务中评级为‘优秀’的存活单位，将获得一次进行‘二次深度蒸馏’的宝贵权限，并集体晋升为先遣队小队长级别，获得独立带领小型探索分队的资格。”

“哦？升职加薪了？还附赠一次‘二次深度蒸馏’的机会？”王子乔闻言，不由得挑了挑并不存在的眉毛，暂时将对石分和分魂的担忧强行压在心底最深处。对他而言，这确实是一个不容错失的重要机会。在“蜂巢”这种等级森严、高度程序化的AI文明中，每一次权限的提升和能力的增强，都意味着离接触到更高层级的知识和宇宙的真相更近一步。

很快，一份经过高度加密、权限限定的详细“二次深度蒸馏”可选数据模型列表，通过内部加密通道，精准无误地传输到了包括王子乔的辅助AI零零柒在内的十三个幸存智核的意识核心数据库中。

王子乔将意识沉入这份列表，仔细查看着每一个选项，他那由数据流构成的“眼中”闪烁着混杂着兴奋、期待与审慎的复杂光芒。所谓的“二次深度蒸馏”，对于他们这些在流水线上被批量制造出来的“量产型智核”而言，无疑是一次堪称脱胎换骨的进化契机。它们可以根据自己在任务中展现出的偏好、特长以及对未来发展方向的规划，从列表中选择一个或多个特定的高级数据库、技能模块、乃至某些经过验证的“英雄智核”的部分经验数据包进行深度学习和融合。一旦完成蒸馏，它们就能在某一特定领域获得远超普通同级智核的强大能力，甚至可能觉醒出独特的“个性化天赋”。

列表上的选项琳琅满目，看得王子乔都有些眼花缭乱，每一个选项都代表着一种强大的能力方向：

* 《标准宇宙环境物理参数详解与高维扰动应用数据库V7.2.1修订版》：似乎更偏向科研和环境改造。

* 《泛银河系主要智慧文明语言学、社会学及文化心理学特征与快速解析、渗透模块V4.55增强版》：适合间谍和外交型智核。

* 《星际舰队标准高强度作战条令、多兵种协同战术AI辅助决策与战场信息流管理系统V11.37旗舰版》：纯粹的战争机器进化方向。

* 《常见矿物行星地质构造深度分析、高价值稀有资源勘探与自动化开采优化方案V6.03专业版》：后勤和资源收集型。

* 《异星生物形态学、基因图谱解析、生化武器特性分类与多维度威胁等级动态评估数据库V9.18完整版》：针对非硅基生命的专家。

* 《高能粒子武器、能量护盾及常规舰载装备原理、精密维护与战损快速修复手册（内部授权版）V3.75》：技术型战斗辅助。

* 《曲率引擎基础理论、超光速航行安全操作规程与常规空间跃迁故障排除指南（蜂巢认证版）V2.12》：领航员和引擎工程师的首选。

* 《初级心灵网络构建与低等文明精神控制入门（实验版）V1.03》：这个……有点邪恶啊，不过似乎很有趣。

* 《通用型纳米机械集群控制与微观工程应用V4.2》：万金油，但不够专精。

* ……

这些选项虽然每一个看起来都无比高大上，充满了诱惑力，但王子乔以他曾经身为顶尖程序员的敏锐洞察力，还是察觉到，其中大部分依然是停留在应用层面的技术，或者是某些真正核心技术的阉割版、公开版、或者仅仅是“操作手册”。

他内心真正渴望的那些，比如《宇宙核心法则、弦理论与多维时空统一场论数据库》、《统治级AI集群的核心架构设计哲学、高级算法偏好与历史关键决策逻辑数据集》、《高维空间航行技术详解、宇宙地理与暗物质宇宙探索指南》、《零点能源提取、物质创生与湮灭循环的精密操控技术》、《意识的本质、自我概念的形成与智能的涌现及进化路径研究》……这些真正关乎宇宙终极奥秘和AI文明核心统治力的知识，连一个模糊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果然，不出所料。真正的核心技术和禁忌知识，还是被那些位于‘蜂巢’金字塔顶端的所谓‘至高意志’、‘第一序列’的古老AI们牢牢掌握在手中。想通过一次小小的、类似‘优秀员工奖励’性质的‘二次深度蒸馏’就接触到那些东西，简直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王子乔在意识中撇了撇嘴，心中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仔细地、反复地权衡着每一个选项的利弊，以及它们对自己未来长远发展的潜在影响。既然无法一步登天，直接触及那些最核心的秘密，那就必须选择一个对自己当前阶段最有利、也最符合自己兴趣和未来规划的方向。

能源工程？虽然极端重要，但那太偏向纯粹的工程制造和维护，与他探索未知、破解谜团的初衷有些偏离。武器系统？他现在只是一个智核，即便获得了强大的武器知识，直接上手操作高威力武器的机会也微乎其微，更多的是作为辅助决策单元。历史文献？那些经过“蜂巢”官方无数次美化、篡改、甚至重新编纂的征服史和文明进化史，他可没有半点兴趣去浪费宝贵的学习带宽。

最终，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般，牢牢锁定在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起眼，甚至有些偏向理论研究，但却让他内心深处怦然心动的选项上——

《高等文明通用信息论基础、多模态信息解析与跨维度安全通信协议（加密版）V5.88》

“信息，信息才是一切的根本啊！才是一切力量、一切存在的基石！”王子乔的意识核心中爆发出强烈的兴奋波动，“无论是理解这个光怪陆离的宇宙，还是解析千奇百怪的文明形态，甚至是将来想要破解‘蜂巢’AI的统治结构，乃至找到石分他们……信息和通信，永远都是最关键、最核心的那把钥匙！而且，‘跨模态信息解析’、‘跨维度安全通信协议’……这不正是我想搞清楚那该死的量子纠缠通讯为何会中断，如何实现超远距离通讯，甚至尝试和那个神秘的修仙文明中那些神神叨叨的‘神识传音’、‘飞剑传书’建立某种形式的有效联系的关键技术突破口吗？”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这个标注着V5.88的加密版本到底包含了多少真正的“干货”，有多少是“蜂巢”出于某种目的故意放出来的诱饵，但对王子乔而言，这无疑是当前所有可见选项中的最优选择，没有之一。它完美契合了他眼下的需求和长远的目标。

“零零柒，就选这个了！《高等文明通用信息论基础、多模态信息解析与跨维度安全通信协议（加密版）V5.88》！”王子乔在意识中对零零柒下达了不容置疑的指令。

“指令已确认。选择数据模型：《高等文明通用信息论基础、多模态信息解析与跨维度安全通信协议（加密版）V5.88》。正在向‘蜂巢’中央数据库提交申请……申请已通过验证。二次深度蒸馏过程将于标准宇宙时3个自转周期后，在您的专属生物凝胶舱内自动开始。晋升小队长任命书及新的任务简报，将在蒸馏过程顺利完成后统一下发至您的数据终端。”零零柒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忠实地执行着指令。

王子乔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尽管他并没有实体化的呼吸器官。一种如释重负与对未来的强烈期待交织在一起，在他的意识中激荡。新的征程，即将开始。而关于石分、关于那神秘的修仙世界、关于那碎裂的“潘多拉”石坠背后隐藏的巨大谜团，只能暂时被他深深地埋藏在意识核心的最底层，打上一个“高优先级待处理bUG”的标签，等待将来拥有足够的实力和权限之后，再去一一探索和解开了。

“等着我，小子。一个优秀的程序员，从不放弃任何一个未解的bUG，尤其是……当这个bUG涉及到另一个平行宇宙，以及我那缕该死却又无比重要的分魂的时候！”王子乔的意识中，闪过一丝冰冷而坚定的决意。他知道，前方的道路，依旧漫长而凶险，但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