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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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焚风
梅雨季节的尾声总带着一种黏稠的告别感,空气里浮动着水汽与霉变交织的味道,晾在阳台的衣物永远带着半干的潮意。就在这样一个溽热的午后,我在老城巷弄的拐角处撞上了一丛栀子。青瓦白墙剥落的墙根下,它被随意栽在裂了缝的粗陶盆里,三两根虬结的枝条从砖缝里探出来,缀着几星莹白的花骨朵,像谁随手捏了把月光,揉碎了粘在墨绿的叶间。
记忆里的栀子总与外婆有关。她的小院是被栀子香浸透的,南墙根下种了整整一排,入夏后便成了雪色的篱笆。清晨扫院子时,外婆总爱把落了的花瓣捡进竹篮,说要晒干了给我缝香包。她的手指关节有些变形,捏着花蒂时却格外轻柔,指尖沾着透明的汁液,像凝着晨露。那些被收进竹匾的花瓣,在日头下渐渐蜷成浅黄的褶皱,凑近了还能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甜,像老故事里藏着的温柔尾音。
有一年夏天特别湿热,我起了满身的痱子,痒得夜里翻来覆去。外婆不知从哪听来的偏方,把晒干的栀子花瓣煮成水,兑进木盆里给我擦身。深褐色的汤汁带着清苦的香气,擦在皮肤上凉丝丝的,痱子竟真的慢慢消了。我趴在盆边看花瓣在水里打旋,像一群褪了色的白蝴蝶。外婆坐在竹椅上给我扇扇子,蒲扇带起的风里全是栀子的味道,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成了我童年最安稳的催眠曲。
后来上了中学,学校后门有个卖栀子花的老婆婆。她的竹篮永远铺着干净的蓝布,上面摆着用细麻绳扎成的花束,每束三四朵,花苞半开,带着新鲜的露水。五毛钱一束,买了就别在校服的纽扣上,整个下午课桌上都飘着若有似无的香。有次晚自习前,我看见前排的男生偷偷把一束栀子花塞进前排女生的书包,白色的花瓣在暮色里微微发亮,像个不敢声张的秘密。多年后同学聚会,偶然提起那个场景,当年的男生早已谢了顶,女生也发福了,却都记得那束被压在习题册下的栀子,说花瓣干枯后还夹在语文书里,直到毕业都没舍得扔。
大学时在南方城市,住处楼下有棵野生的栀子树。那树长在石阶旁的石缝里,没人打理,却年年开得泼泼洒洒。梅雨季时,花瓣上总挂着水珠,像哭花了脸的少女。有次考试失利,我坐在树下哭,眼泪掉进泥土里,旁边的栀子花突然落了一朵在我脚边。捡起来看,花瓣上还沾着我的泪珠,突然就想起外婆说的,栀子花开时若逢雨,是花在替人掉眼泪。那天我在树下坐了很久,看雨水把花瓣洗得更白,心里的郁结竟也慢慢化开了,像被雨水浸透的泥土,重新松软起来。
去年夏天回老城,外婆的小院已经拆了,变成了停车场。我在曾经种栀子的墙根站了很久,只看到几截被斩断的老根,埋在水泥地里。正失落时,隔壁邻居阿姨喊住我,说外婆临走前给我留了东西。那是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布包,打开来是一捧干枯的栀子花瓣,颜色已经变成深黄,却还固执地留着一丝淡香。阿姨说,外婆病重时总念叨着要给我缝香包,可手已经拿不住针了,就每天坐在窗边捡落在地上的花瓣,攒了这么一包。
我把布包揣在兜里,走在午后的巷弄里,突然又闻到了那熟悉的香气。循香找去,才发现是拐角处那家新开的花店。玻璃橱窗里,一束束新鲜的栀子被插在透明的花瓶里,花茎上还缠着水珠,标价牌上写着“进口栀子花,25元一束”。店里的小姑娘见我盯着看,热情地说:“小姐,买一束吧,这花可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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