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七七的忧愁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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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今年要给小公子定亲？\"上周茶会上，宋太太的珍珠项链随着笑声晃动，\"我侄孙女刚从巴黎回来，cartier的定制首饰都堆成山了。\"她记得自己当时端着香槟的手指微微发抖，杯壁上的冰粒在掌心化成细流。

商业联姻的好处显而易见。那些在顶级私校镀金、会用二十种语言谈笑风生的女孩，举手投足都带着家族企业熏陶出的贵族气质。她们的行李箱里装着常春藤的录取通知书，手机通讯录里跳动着跨国财团继承人的头像，甚至咳嗽时都能咳出瑞士银行的支票簿。和这样的女子联姻，儿子接手家族事业时，那些虎视眈眈的董事会成员大概率会收敛起猎豹般的目光。

第360章七七的忧愁40

可七七的脊椎突然泛起寒意。她想起上个月在马尔代夫的晚宴，那个被保镖簇拥的千金小姐用鱼子酱喂宠物猫时的漫不经心，想起拍卖会上某位名媛为争抢梵克雅宝胸针，将香槟泼在古董地毯上的场景。物质从未如此具象化地成为武器，像那些镶嵌着钻石的高跟鞋，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她闭上眼睛，儿子十八岁生日那天的场景突然浮现。少年蹲在弄堂口给流浪猫分蛋糕，领带松垮地挂在沾着颜料的衬衫外。\"妈，\"他仰起满是面粉的脸，\"幸福应该是能数得清的，像这些小家伙的胡须。\"七七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那些堆满爱马仕丝巾的衣帽间，那些用黄金打造的象牙塔，真的能装下这种带着猫爪温度的幸福吗？

凌晨三点，七七翻开儿子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地铁票，背面歪歪扭扭写着：\"下次还要一起看展\"。照片里的女孩穿着校服，笑容像被风吹皱的湖面，清澈而生动。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七七突然发现，那些在云端游走的商业联姻，原来始终无法触及地面的温度。

面对如此多样化的选择，七七感到有些迷茫和困惑。她不知道该如何为儿子做出最合适的决定，也不知道儿子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女孩。

女儿分析后说还是选修电动车的吧，和咱家般配，事不多，七七想征求儿子意见，儿子也表示同意，七七想教学的挺好，七七也曾非常想当老师，结果从商了，

七七把指尖抵在冰凉的茶几上，看着女儿用圆珠笔在草稿纸背面列的表格——\"电动车：维护成本低，充电时间灵活，社区充电桩密度82.3%覆盖……\"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连小数点后两位都标得一丝不苟。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师范院校礼堂听的毕业演讲，那时粉笔灰在黑板上飞扬，台下有人举着\"优秀毕业生\"的红绸横幅，而她怀里的录取通知书正被汗水浸出水渍。

\"妈，电动车维修课下周就开始招新学员了。\"女儿把修正液盖子拧得咔嗒作响，\"班主任说这门课实操多，理论少，跟咱们家仓库整理零件的习惯挺搭。\"七七看着女儿耳后新染的极光绿发梢，突然发现这个总穿工装背带裤的女孩，不知何时已学会用最理性的语言包裹最柔软的关心。

儿子从书房探出头时，额前还沾着墨水渍。\"爸说让我选自己喜欢的，\"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亮着父亲发来的转账记录，\"不过这钱得攒着买工具箱。\"七七望着他校服领口别着的机械师徽章，突然想起毕业那年父亲摔门而去的背影，那时她怀里的教案纸被揉成雪团，而保险箱里的支票在抽屉里发了三年霉。

当女儿把电动车维修教材摊开在她面前时，七七看见扉页上印着的\"最佳实践教学法\"，忽然有粉笔灰簌簌落在掌心的错觉。她摸出老花镜时，镜片上凝结的水汽里，浮现出当年在模拟课堂对着空椅子讲解欧姆定律的自己。\"妈也想跟你一起学。\"话音未落，老花镜就滑落在教材上，压歪了那行红字：\"优秀教师永远是终身学习者。\"

深夜，七七把那张泛黄的教师资格证从樟木箱底翻出，玻璃柜里那些青铜齿轮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她突然明白，当女儿用游标卡尺丈量幸福刻度时，那些被齿轮咬合的光阴，正在悄然修复着从未真正断裂的轨迹。

七七把泛黄的教师资格证重新塞进樟木箱时，樟脑丸的苦涩气息混着二十年前的粉笔灰，在鼻腔里凝成一团化不开的雾。她望着镜中被岁月压出沟壑的脸，忽然发现鬓角那缕新染的银发，像极了当年被父亲撕碎的教案纸边缘。

\"妈，下周面试需要带工具箱吗？\"儿子在书房喊她，声音穿过雕花窗棂时，惊起满架绿萝的簌响。七七攥紧那枚锈迹斑驳的板手——那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金属表面的纹路正巧吻合她掌心的老茧。

让儿子自己选吧。这个念头在她脑中盘旋时，总伴随着老式挂钟摆动的钝响。她想起毕业那年，自己在师范院校礼堂里对着空椅子试讲，台下本该坐着的评委们，此刻却化作儿子手机通讯录里闪烁的陌生头像。那些被命名为\"机械美学动力系统电路维修\"的联系人，像极了当年她精心编排的教学大纲。

窗外梧桐叶在暮色里沙沙作响，七七突然觉得那些婆娑的剪影，竟与二十年前父亲摔门而去时扬起的尘埃重叠。她摩挲着玻璃茶几上儿子拍的维修教学视频，视频里少年被油污染花的脸在夕阳里发亮，就像当年她怀里的录取通知书，被汗水浸出水渍的模样。

\"妈，您看这组电机参数...\"儿子捧着平板电脑冲出来时，额前的墨水渍还没干透。七七下意识想要伸手擦拭，却在触碰到那枚机械师徽章前停住。徽章边缘硌得她指腹生疼，像极了当年父亲锁进保险箱的支票夹。

深夜，七七把老花镜架在鼻梁上，逐字阅读那本《电动车维修入门》。当她的指尖滑过\"最佳实践教学法\"时，玻璃柜里那些青铜齿轮突然泛起幽蓝的光。她想起毕业典礼那天，自己在雨中追着父亲的车，高喊着\"教育是慢的艺术\"，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后视镜里那张决绝的脸。

\"妈，您看这组数据...\"儿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时，七七正把玩着那枚板手。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漫上来，那些被齿轮咬合的光阴突然在指缝间复活。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颤抖着说\"商业是场永不停歇的战争\"，而此刻，她怀里的板手正对着儿子徽章上的齿轮图标，咔嗒一声严丝合缝。

七七突然明白，当老藤缠绕的新枝在风中簌簌发抖时，最好的守护不是剪断纠缠，而是让根系在泥土深处悄然交融。她把板手轻轻放在儿子掌心，玻璃柜里的青铜齿轮在月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像极了二十年前那张被揉皱的教案纸，在时光长河里缓缓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