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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雨停后的第三天,一个惊人的消息如同野火般烧遍了墓碑镇,也烧到了老杰克栖身的岩洞——峡谷西侧,一段早已废弃多年、被岁月和塌方掩埋得严严实实的旧矿道,在暴雨引发的山洪和泥石流的猛烈冲刷下,竟然被硬生生冲开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镇民们在清理那散发着浓重土腥味和朽木气息的淤泥时,竟意外地刨出了一具人类的骸骨!
骸骨蜷缩在矿道最深处,紧贴着冰冷的岩壁。它的姿态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头骨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死死地抵着坚硬的岩石,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用尽全身力气去感知、去倾听岩壁另一侧的世界。而那只早已化为白骨的右手,五指张开,指骨以一种扭曲的、近乎嵌入的方式,深深地抠进了岩壁一道狭窄的缝隙里!仿佛那缝隙中藏着唯一的生机,是他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抓住的救命稻草。
就在那指骨死死抠住的岩缝深处,在淤泥和碎石之间,一点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反光,刺破了现场的阴郁。那是一块婴儿拳头大小、棱角分明的石英晶体。它被小心翼翼地抠了出来,在雨后清冽的阳光下,显露出其内部令人惊异的秘密——无数条纤细、复杂、如同活物般蜿蜒流淌的金色纹路,在纯净的晶体内部清晰可见!那纹路,竟与传说中矿脉图上的标注惊人地相似!
消息传到老杰克的岩洞时,他正像往常一样,坐在那架浑浊的望远镜前。当听到“骸骨”、“指骨抠进岩缝”、“金色纹路的石英”这几个词时,他那如同石雕般凝固了二十五年的身体,猛地剧烈一震!浑浊的眼睛里,那点微弱的、几乎熄灭的执念之火,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甚至撞倒了身后的木凳。他看也没看那架陪伴了他二十五年的望远镜,像一头嗅到了血腥味的衰老孤狼,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岩洞,朝着峡谷西侧,朝着那被洪水撕开的旧矿道口,踉跄奔去。
旧矿道口围满了人。窃窃私语声、叹息声、还有压抑的啜泣声混杂在一起。当老杰克那枯槁、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外围时,所有的声音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狭窄的通道,无数道目光——惊疑的、同情的、怜悯的、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聚焦在他身上。
老杰克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瞬间就锁定了矿道深处那片被清理出来的区域,锁定了那具蜷缩在岩壁下的、小小的骸骨。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一丝颤抖,径直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又像踩在二十五年的时光碎片上。
他走到骸骨旁,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了下来。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他没有去看那具骸骨的全貌,目光第一时间,就死死地钉在了那只深深抠进岩缝的右手骨上。那扭曲的指骨,那嵌入岩石的决绝姿态,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伸出自己那只残缺的、布满疤痕和老茧的右手,颤抖着,极其轻柔地,覆盖在那冰冷的、属于他儿子的指骨之上。粗糙的掌心,感受着那细小骨骼的冰冷和坚硬。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凝固了。峡谷的风声、人群的呼吸声,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父亲枯槁的手,覆盖在儿子冰冷的指骨上,跨越了二十五年的生与死,绝望与等待。
老杰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悲伤的哭泣,而是一种从灵魂深处爆发的、无声的痉挛。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浑浊的老泪,终于冲破了二十五年的堤坝,汹涌地滚落,砸在冰冷的岩石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他佝偻的脊背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要将积攒了四分之一个世纪的痛苦、悔恨、思念和那无边无际的绝望,在这一刻全部呕出来。
就在这时,被请来鉴定那块奇异石英的地质师,终于挤到了人群前面。他是一位严谨的老学究,戴着厚厚的眼镜。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内部流淌着金色纹路的石英,凑到眼前,借着矿道口射入的阳光,仔细端详着晶体内部那复杂如血管般的金色脉络。看着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骤然变色,厚厚的镜片后,那双眼睛猛地瞪圆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活…活水纹!”他失声惊叫,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利刺耳,手中的烟斗“啪嗒”一声掉在脚下的碎石上,溅起几点火星,“我的上帝!这…这不可能!这是‘活水纹’!只有…只有在地下河剧烈改道、以极其狂暴的力量冲刷岩层超过百年…才可能形成的特殊地质印记!它…它记录的是地下河改道瞬间的…能量路径!”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活水纹?”“地下河改道?”“能量路径?”这些陌生的词汇像投入滚油的水滴,引发了巨大的混乱和惊疑。
在一片哗然中,老杰克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他脸上的泪痕未干,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混合着巨大悲恸和一种近乎洞悉一切的冰冷光芒。他无视了地质师的惊呼和人群的骚动,目光缓缓移开儿子的骸骨,移向那被指骨死死抠住的岩缝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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