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7章 归航永夜(下),奇忆记,该凌,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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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夫拉维克机场的混乱被隔绝在黑色商务车厚重的车窗之外。引擎低沉的嗡鸣取代了乘客歇斯底里的哭喊和记者尖锐的追问,车内只剩下皮革与清洁剂混合的冰冷气味,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宥好递过来的平板电脑屏幕,如同一个通往深渊的窗口,冰冷地展示着冰岛“死亡裂谷”谷底那三堆被蓝冰封冻的残骸——维多利亚号、飞蛇三号、现代科考器——被刺目的红线连接成一个完美的、令人窒息的等边三角形。
“几何精度,误差小于千分之一。”宥好的声音像手术刀般精准,切割着车内稀薄的空气,“自然形成?概率为零。”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另一份频谱图,混乱的噪音背景中,几道尖锐的峰值如同墓碑般矗立,“这是你们遭遇暴风雪时,飞机外部传感器捕捉到的残留电磁信号。峰值频率…与布加勒斯特‘深潜者’平台崩溃前,‘凤凰’能量场爆发的特征频率…高度吻合。”
苏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住,缓缓下沉。冰岛那吞噬时空的陷阱,与黑海那扭曲现实的能量炼狱,被这残酷的科学数据强行焊接在了一起!驾驶舱降落时那枚徽章的剧烈震颤,意识中闪过的“深潜者”幽蓝炼狱的幻象,此刻都找到了冰冷的注脚——它们并非幻觉,而是同源力量在不同时空的共振回响!
平板屏幕再次切换,放大的是那封1904年警告信背面,那几行如同凝固鲜血般渗出的暗红字迹:“冰封的将重获自由…归航的终坠入永夜…钥匙…在血与翼的震颤中…找到…频率的…‘源点’…”
“暗红色物质,”宥好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解剖未知生物的凝重,“分子结构高度有序,晶体化,检测到微弱未知能量辐射。部分特性…与‘凤凰’残留物有模糊相似性。”她抬起眼,目光锐利如探针,直刺苏航的眼底,“降落最后阶段,你的生理数据——心率、脑电波、神经生物电信号——出现短暂但剧烈的异常峰值,远超应激极限,甚至…击穿了仪器的测量上限。同步飞行数据显示,那正是飞机遭遇最强风切变、濒临失控的瞬间。”她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你,感觉到了什么?”
苏航沉默着。车窗外,冰岛荒凉的海岸线在暮色中飞速倒退,如同被卷入时光洪流的碎片。他缓缓抬起手,隔着厚实的制服布料,按在左胸内袋的位置。那枚银翼徽章紧贴着皮肤,冰冷依旧,但在这冰冷的触感之下,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搏动感,正透过布料,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掌心。那搏动缓慢、沉重,如同深埋地底的远古巨兽被惊醒后的第一次心跳,每一次搏动,都与他胸腔内那颗因疲惫和惊悸而狂跳的心脏,产生着一种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步加深!
血与翼的震颤…预言,正以最冰冷的方式,在他身上应验。
他摊开自己的左手。掌心,几道深红的、清晰的印痕,如同被烙铁烫过,正是徽章边缘在生死关头被他死死攥握留下的印记。皮肤下的毛细血管似乎仍在隐隐作痛。
“它醒了。”苏航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目光穿透车窗,投向车外无垠的、被极地暮色吞噬的冰冷荒原,仿佛在回答宥好,又仿佛在对着那无形的搏动低语,“在我碰到它的时候…就醒了。”
银翼航空在凯夫拉维克机场附近包下的酒店,此刻已化身为一个临时的、高度警戒的危机处理中心。酒店大堂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临时架设的通讯设备、闪烁的服务器机柜和神色凝重、步履匆匆的技术人员。安保人员身着便装,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
乘客们被分别安置在独立的房间,由公司指派的心理医生和受过专门训练的安抚人员(其中不少是银翼航空自己的资深空乘)进行一对一的疏导和情绪稳定。然而,效果微乎其微。恐惧如同顽固的病毒,在密闭的空间里疯狂滋生、变异。
“冰…冰裂开了!我看到船桅杆上挂着的那个…那个穿油布雨衣的…他的手指…在冰里…动了一下!真的!他在抠冰!” 那个靠窗的年轻研究员蜷缩在房间角落的沙发里,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涣散,对着面前耐心安抚他的女心理医生反复嘶吼,唾沫星子喷溅,“不是幻觉!机长肯定也看见了!他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
隔壁房间,那位壮硕的工程师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他背对着门,面朝墙壁,身体微微发抖,嘴里不停地、神经质地念叨着同一句话:“…坠毁了…我们都死了…这里是地狱的候机厅…下面那些…是上一批…”
带着孩子的母亲紧紧搂着受惊过度、不停啜泣的孩子,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对心理医生的任何话语都毫无反应,仿佛灵魂已经留在了那片冰封的死亡裂谷之上。
更诡异的是,当心理医生和安抚人员尝试引导乘客回忆具体的细节——冰裂谷的形状、残骸的具体位置、无线电里听到的确切内容——时,大部分乘客的脸上都出现了明显的茫然和混乱。记忆如同被强酸腐蚀过,变得模糊、断裂、前后矛盾。那个声称看到“冰里人在动”的研究员,在被反复追问细节时,眼神会突然变得空洞,然后烦躁地摇头:“…记不清了…就是很可怕…冰…船…光…乱糟糟的…”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们离开那片空域后,就粗暴地抹去了最核心、最恐怖的记忆碎片,只留下无法言说的惊悸和混乱的噩梦残影。
只有少数几个意志相对坚韧或当时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乘客,能提供一些零碎的、不连贯的片段,但这些片段也如同散落的拼图,无法拼凑出完整的恐怖图景。一种无形的、针对记忆的“过滤”或“屏蔽”机制,似乎在他们离开“死亡裂谷”空域后便悄然启动。
与此同时,在酒店顶层一间被临时改造为最高级别实验室的套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天光,只有仪器屏幕幽蓝和惨白的光线照亮着宥好、老赵(通过加密视频连线)和另外两名核心研究员极度专注而疲惫的脸。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那枚银翼徽章被放置在一个由高强度合金和特种玻璃构成的、布满精密传感器探针的隔离舱内。舱体连接着数条粗大的光纤和数据线,另一端接入几台高速运转的服务器和频谱分析仪。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实时数据流。
“能量读数…依旧在基线附近波动,极其微弱,但…存在。” 一名研究员紧盯着主控屏幕,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无法确定能量性质,非电磁,非热辐射,非已知的任何粒子流…它更像是一种…纯粹的‘信息扰动’?或者说…‘存在感’的量化表达?”
“看这里!” 老赵沙哑的声音从视频会议屏幕中传来,他放大了布加勒斯特“深潜者”平台崩溃前最后几秒捕捉到的“凤凰”能量场核心频谱片段,“注意这个特征性的‘涡旋’频率模式,还有这个…‘基频’的共振谐波…现在,对比冰岛‘死亡裂谷’卫星捕捉到的残留信号峰值!”
屏幕上,两段来自不同时空、不同地点的频谱图被强行重叠在一起。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宥好和房间内的研究员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尽管背景噪音和强度天差地别,但那几道最关键的、代表核心能量特征的“涡旋”频率和“基频”谐波,在频谱图上竟然呈现出惊人的、近乎完美的重合!如同同一把钥匙,插入了两把不同的、但结构相似的锁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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