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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吝啬得很,刚过午后便显出疲态,斜斜地挂在西天,将秦家小院里枣树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冷冷地印在青砖地上。风从巷口溜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墙角几片枯叶,窸窸窣窣地贴着地皮跑。
秦观山坐在檐下的藤椅里,腿上搭着那条半旧的驼色毯子。他微微侧着头,目光落在院门口那方窄窄的天空上,灰蓝色的天幕被两侧的青砖墙框住,像一幅年代久远、褪了色的画。他看得极其专注,仿佛那静止的天色里藏着什么无声的言语,只有他能读懂。晓晓端着一杯温水从厨房出来,轻轻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杯口的热气袅袅散开,很快便被冷风吹得没了踪迹。秦观山似乎没察觉,依旧望着门外。
“秦伯伯,喝点水,温的。”晓晓的声音放得很轻。
秦观山这才缓缓转过头,目光在晓晓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在那杯水上。他枯瘦的手从毯子下伸出,动作有些迟滞地握住杯壁,那温热的触感似乎让他定了定神。他凑近杯沿,极慢地啜了一小口,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爸,”秦志远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赵师傅……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佝偻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挡住了那方灰蓝的天。赵师傅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袖口磨得起了毛边的深蓝棉袄,肩上挎着一个同样陈旧的帆布工具包,那包沉甸甸地坠着,压得他本就弯驼的背更显吃力。他一手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拐棍,另一只手,却稳稳地提着一个用靛蓝色粗布仔细包裹的长条形物件。那包袱皮旧得几乎看不出本色,但四个角依旧打着一丝不苟的方结,如同某种刻入骨髓的仪式感。他一步一步挪进院子,脚步滞重,踩在冰冷的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秦观山握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一紧。他的目光越过杯沿,牢牢锁在赵师傅身上,更确切地说,是锁在他手中那个靛蓝色的包裹上。那层惯常的沉静暮气被骤然打破,浑浊的眼底深处,仿佛有微弱的火苗被风猛地吹亮了一下,跳跃着,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专注。
赵师傅走到离藤椅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看秦志远,也没看晓晓。他布满沟壑的脸微微仰起,目光径直投向藤椅里的秦观山。两个老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在冬日清冷的空气里,无声地对视着。没有言语,没有寒暄,只有一种穿越了漫长岁月、沉淀了无数默契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弥漫,沉重得如同院墙上凝滞的光影。空气仿佛也凝固了,连风声都屏住了呼吸。
终于,赵师傅极其缓慢地弯下腰,动作带着一种骨节摩擦的滞涩感,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靛蓝色的包裹,放在了秦观山脚边的青砖地上。包裹落地,发出轻微的、沉闷的一声响。
秦观山的视线随着那包裹落下,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晓晓和秦志远都屏住呼吸的动作——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试图从藤椅上探身。他枯瘦的手撑住藤椅扶手,手背上青筋虬结,身体微微前倾,那努力的样子,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去够那个近在咫尺的包裹。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秦老!”晓晓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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