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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望了一眼身后那被烈焰吞噬、如同巨兽垂死挣扎的分坛,看着北斗七子正艰难地搀扶起张红等虚弱不堪的囚徒,身影没入预留的密道入口。他没有时间了!身影如同离弦的黑色劲矢,又似一道撕裂浓重夜色的闪电,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朝着大营方向亡命飞驰!每一步踏在冻硬的土石上,都仿佛踏在自己碎裂的心尖。寒风如刀,刮过脸颊,却丝毫无法冷却那焚心蚀骨的恐惧。
大营区域,阿茹娜的毡帐已非庇护之所,而是一座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孤岛。帐内,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汗水和绝望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地上铺着的厚厚羊毛毡,早已被暗红粘稠的血液彻底浸透,踩上去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阿茹娜躺在临时拼凑的矮榻上,脸色蜡黄如金纸,嘴唇干裂发紫,大颗大颗的冷汗混着泪水,不断从她惨白的额头滚落,濡湿了散乱贴在颊边的乌发。她纤细的身体在每一次剧烈的宫缩中痛苦地弓起、扭曲,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幼兽濒死的哀鸣。身下,刺目的鲜血仍在不断汩汩涌出,仿佛要将她年轻的生命彻底抽干。
两名苗疆五毒教的侍女跪在她身侧,双手染满刺目的猩红,正用尽全身力气按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试图将那固执地横在产道中的胎儿推转过来。她们脸上混杂着汗水、泪水和力竭的苍白,手臂因持续的用力而不停颤抖。旁边,一个被临时从附近村落寻来的、只会接顺产的老妇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只会神经质地念叨着含糊不清的祈祷词。
“姐姐!撑住!远哥哥……远哥哥他马上就回来了!他一定有办法!”阿古拉跪在榻边,双手紧紧包裹着阿茹娜冰冷得吓人的手,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她身上五彩斑斓的苗疆盛装溅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那张明媚娇艳的脸庞,此刻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无助。她带来的,是五毒教最善战的青年精锐,精通的是杀人放蛊、驱虫御兽,而非这关乎生死的接生之术!面对这汹涌的鲜血和横位卡死的胎儿,她们所有的蛊术与毒药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
“阿古……拉……”阿茹娜虚弱地睁开眼,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在妹妹脸上,气若游丝,“孩子……我们的孩子……远哥哥……郎君……我……我好疼……好怕……”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不怕!姐姐不怕!孩子会好好的!你也会好好的!”阿古拉用力回握,让姐姐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就在这时,帐外陡然爆发出更加激烈、更加绝望的厮杀声!金属猛烈撞击的刺耳锐响、垂死的惨嚎、毒虫振翅的嗡鸣瞬间压过了帐内的呻吟!
“阿古拉大人!黑焰卫!是拜火教!拜火教黑焰卫杀来了!顶不住了!他们……是冲着帐子来的!”一个蜈蚣部的女战士浑身是血,踉跄着撞开帐帘,半边肩膀血肉模糊,声音带着哭腔和决绝。
“拜火教?!张三金这条老狗!”阿古拉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燃起暴戾的火焰,如同被激怒的毒蝎!又是他!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派人来抓她濒死的姐姐!“顶住!给我用命顶住!蜘蛛部!蝎子部!放你们最毒的蛊!蜈蚣部,蟾部,蜥蜴部!给我杀!一个活口不留!为了苗疆的血仇!”
帐外的战斗瞬间进入最惨烈的白刃相搏!五毒教的青年男女们,压抑了无数代的仇恨如同火山般彻底喷发!拜火教!这个曾经奴役苗疆、烧杀抢掠、带来无尽苦难的恶魔!新仇旧恨,化作不死不休的疯狂!
“杀光这些拜火教的畜生!为死去的族人报仇!”蜘蛛部的少女尖声厉啸,双手如穿花蝴蝶般急速舞动,袖口、领口、发髻中,无数色彩斑斓、大小不一的毒蜘蛛如同决堤的潮水汹涌而出,带着细密的嘶嘶声扑向冲来的黑焰卫。被咬中的黑焰卫瞬间脸色乌黑,发出非人的惨嚎,疯狂抓挠着自己的皮肉,不过几个呼吸便抽搐着倒地气绝。
蝎子部的精壮汉子们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狰狞的蝎子图腾仿佛活了过来。他们如同真正的毒蝎,悍不畏死地撞入敌阵,手中淬了剧毒的弯刀闪烁着幽蓝的寒光,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蓬温热的血雨。更有巨大的毒蝎虚影在他们身后凝聚,凝实的尾钩带着撕裂空气的毒风,狠狠刺穿敌人的甲胄和胸膛!
蟾部的女子们围成半圆,口中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咕噜”声,无形的音波如同水纹般扩散开来。被波及的黑焰卫顿时如陷泥沼,头晕目眩,动作迟缓僵硬,随即被悄无声息袭来的淬毒吹箭轻易射穿咽喉。
蜈蚣部的战士则如同鬼魅般在混乱的战场中穿梭,身形诡异飘忽,手中淬毒的短匕如同毒蛇的信子,每一次寒光乍现,都精准地带走一条性命,血线在喉间飙射。
蜥蜴部的青年们则利用灵活的身手,如同真正的壁虎般攀爬跳跃于帐篷、残垣之间,从刁钻的角度发起突袭,淬毒的吹箭和飞镖如同死亡的雨点。
积压了数十年的血海深仇,在这冰冷的云州冬夜,在阿茹娜撕心裂肺的哀鸣声中,彻底点燃了不死不休的战火!五毒教诡异的蛊术、致命的毒药、悍不畏死的搏杀,硬生生在人数和装备都占优的黑焰卫精锐冲击下,暂时稳住了营帐外围的防线,形成了一片血腥的绞肉场!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染红,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云州城,拜火教隐秘的据点深处。
烛火摇曳,将张三金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布满阴鸷算计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他轻轻抚摸着手中一枚温润的玉扳指,听着心腹低声汇报着城中的乱局,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如同毒蛇吐信的笑意。
“哦?阿茹娜……早产?难产?血流不止?”张三金的声音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残忍,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真是天助我也……我那好远儿,此刻想必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吧?”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远处隐隐传来的火光和喊杀声,眼中闪烁着毒计得逞的幽光。
“赫连铁!”他沉声唤道。
一个身材矮壮、面容阴冷如铁铸、身着黑色火焰纹重甲的大汉应声而出,单膝跪地,如同出鞘的凶刃:“属下在!”
“点齐你的黑焰卫,最精锐的那一队。目标,顾远叛军大营,阿茹娜的毡帐。”张三金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给我把人‘请’回来。记住,要活的!尤其是她腹中那个孽种……我要让顾远,亲眼看着他最珍视的东西,一点一点……在我手中腐烂!”他刻意加重了“请”字,其中的歹毒意味不言而喻。
“遵命!定不辱命!”赫连铁眼中凶光一闪,领命而去,沉重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门外。
张三金并未回头,继续对着虚空下令:“让王婆子准备动身。告诉她,心蛊发作的滋味,她不会想再尝第二次。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帮’阿茹娜‘顺利’生产,然后,彻底控制住那个小贱人,让她变成我们最听话的傀儡。” 他脸上露出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去吧,做得隐秘些。”
心腹领命,无声退下。
做完这些,张三金脸上那毒蛇般的笑容更深了。他走到另一侧,对着阴影中一个垂手侍立、看似普通教众的人低语了几句。那人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诈,迅速转身离开。
“古力森连那个老莽夫……”张三金喃喃自语,重新坐回椅中,端起一杯温热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也该让他看看,他视若己出的好侄孙,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了……再给他添一把火,让他亲眼看看顾远是如何屠戮我圣教兄弟的……还有那个产婆……呵呵,顾远需要产婆救命,古力那个莽夫一定会要阻止产婆害人……无论他们谁做了什么,结果都一样……”
他轻轻啜了一口茶,眼中是运筹帷幄的阴冷得意。这一石三鸟的毒计,环环相扣,将人性的弱点、情义的羁绊、绝望的渴求都算计到了极致。顾远,古力森连,阿茹娜……都不过是他棋盘上挣扎的棋子。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顾远痛不欲生、古力森连与顾远反目、自相残杀,而阿茹娜母子沦为傀儡的绝妙景象。
距离阿茹娜大营战场不远处,一片倒塌的土墙废墟后。
古力森连高大的身躯痛苦地佝偻着,如同被重锤击垮的山岳。他背靠着冰冷的断壁残垣,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金色,额头上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突,豆大的汗珠混合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黑血,滚落在他沾满尘土的前襟。他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捂住胸口,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伴随着破风箱般嘶哑的嗬嗬声,仿佛要将碎裂的肺叶都咳出来。另一只手则深深抠进了冰冷的夯土墙里,留下五道狰狞的深痕!
赤蝎毒!顾远精心改良、融入数种奇毒的赤蝎毒,正在他雄浑的经脉中疯狂肆虐、燃烧!那感觉,如同无数烧红的烙铁在五脏六腑间疯狂搅动,又似万千毒蚁在啃噬骨髓!若非他数十年苦修的百兽功内力雄浑无匹,死死护住心脉,此刻早已化作一滩腥臭脓血!饶是如此,剧毒也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眼前阵阵发黑,往日摧山断岳的力量也被削弱,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咳咳……小……小畜生……狼崽子……”古力森连又咳出一大口腥臭的黑血,浑浊的老眼中交织着焚天的怒火与一种被至亲之人从背后捅刀、剜心剔骨的悲凉。那碗醒酒汤的滋味,顾远“关切”的眼神,过往十几年倾囊相授、视若亲子的点点滴滴……此刻都化作了最锋利的毒刃,反复凌迟着他那颗耿直的心!痛!比这赤蝎毒带来的肉体痛苦,更痛上千百倍!
就在他毒火攻心、神智都有些模糊之际,一个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满脸“惊惶”地扑到他藏身的废墟附近,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地喊道:
“古力长老!古力长老!不好了!出大事了!顾远……顾远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反了!他带着叛军正在血洗我们分坛啊!赫连铁坛主……还有好多好多兄弟……都被他杀了!尸骨……尸骨都堆成山了!他……他这是要彻底毁了圣教啊!” 来人正是张三金安排的“心腹”,言辞凿凿,声泪俱下。
“什么?!”古力森连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来人,那眼神如同濒死的猛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赫连铁……死了?!被顾远……杀了?!”这个消息如同火上浇油,瞬间将他仅存的理智焚烧殆尽!胸中那口憋着的毒血几乎要破腔而出!那碗毒汤的怀疑,此刻彻底被这“铁证”坐实!背叛!赤裸裸的、毫无人性的背叛!
“千真万确啊长老!”来人指着远处火光冲天、杀声最烈的大营方向,“您听!那喊杀声!都是我们兄弟的惨叫啊!顾远那畜生……他不仅反叛,教主……教主他得知消息,气得吐血啊!”
古力森连只觉得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只有“顾远反叛”、“赫连铁被杀”、“兄弟惨死”这几个词在脑海中疯狂撞击!怒火混合着剧毒,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然而,来人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猛地浇在他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上:
“教主……教主他悲愤交加,说……说顾远这叛逆丧尽天良,死不足惜!虽然确实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该牵连无辜……尤其是阿茹娜夫人……可是……可是教主他……他被气昏了头啊!他……他派了王婆子去!那王婆子……是早年就被教主下了‘心蛊’的傀儡!教主是要控制阿茹娜夫人,让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万般折磨!好让顾远那叛逆,亲眼看着……痛!不!欲!生!啊!” 来人声音凄厉,充满了“不忍”和“焦急”。
“控制阿茹娜?!让她生不如死?!”古力森连浑身剧震,布满血丝的虎目圆睁!顾远该死!千刀万剐也难消他心头之恨!但是阿茹娜……那个温婉如水、总是带着恬静笑容、会默默关心他饮食起居、给他缝制厚实暖和的皮袄的好姑娘……她是无辜的!她腹中那尚未出世的孩子更是无辜的!张三金这个老狗竟然要用如此灭绝人性、歹毒到极致的手段去折磨一个濒临死亡的难产弱女子?!
耿直火爆、一生信奉光明磊落的老人,胸中那股源于本性的、保护弱小的义愤之火,瞬间压倒了被背叛的痛楚和毒发的煎熬!一人做事一人当!顾远造的孽,天大的罪过,自有他这做师父的清理门户!绝不该由阿茹娜来承受这比地狱还可怕的酷刑!
“王婆子……往哪去了?!”古力森连强提一口几乎涣散的真气,嘶声问道,声音沙哑得如同砂轮摩擦锈铁,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就……就往那边!往顾远叛军大营的方向去了!长老!您快去阻止啊!晚了……阿茹娜夫人就……”来人急切地指向一条通往大营侧后方的偏僻小路。
古力森连不再有丝毫犹豫,甚至来不及分辨这消息背后是否藏着更深的陷阱。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欲呕的毒血和撕裂般的剧痛,将残存的内力尽数提起!高大的身躯虽然依旧踉跄,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如同受伤暴怒的雄狮,朝着那条小路,跌跌撞撞却又无比坚定地扑了过去!他必须阻止!必须阻止张三金的毒计!这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支撑着他濒临崩溃的身体。
顾远的身影,带着一路狂奔激起的烟尘和浓烈的血腥煞气,如同黑色的飓风,终于冲回了大营战场边缘!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瞬间沉入无底冰窟!
营帐外围,已然化作人间地狱!五毒教战士与黑焰卫精锐的尸体相互枕藉,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将冻土染成了暗红色的泥沼。毒虫的尸体混合着人的残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阿古拉声嘶力竭的指挥声、苗疆战士充满仇恨的呐喊、黑焰卫凶悍的咆哮、兵刃撞击的锐响、垂死的哀嚎……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狂想曲!虽然五毒教的抵抗惨烈而顽强,但黑焰卫的数量和精良装备显然占了上风,包围圈正在被一步步压缩,那顶承载着他所有希望的毡帐,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
更让他目眦欲裂的是,在距离毡帐不足二十丈的地方,一个如同铁塔般的黑色身影,正挥舞着一柄门板似的沉重鬼头刀,如同地狱冲出的魔神!刀光过处,带起凄厉的破空尖啸!一名挡在他身前的五毒教蝎子部战士,连人带手中弯刀,被那狂暴无比的力量硬生生劈成两半!鲜血和内脏碎片如雨喷洒!
赫连铁!张三金座下最凶残的刽子手!
“赫连铁——!!”顾远胸中积压的所有怒火、恐惧、对阿茹娜安危的极致担忧,在看到这个目标的瞬间,轰然引爆!化作焚尽一切的、纯粹到极致的杀意!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撕裂夜空的咆哮!身影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去拔腰间的佩刀,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洪荒巨兽,挟着刺耳的罡风破空声,朝着赫连铁猛扑过去!
人在半途,筋骨已然发出沉闷的爆鸣!百兽功——虎啸山林!一股惨烈、霸道、仿佛要撕裂眼前一切的凶煞之气轰然爆发!他右臂肌肉虬结贲张,五指弯曲如钩,指甲瞬间变得如同精钢般锐利乌黑,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直抓赫连铁的后心要害!那气势,仿佛一头真正的猛虎,自崖顶扑落,势要一击碎骨掏心!
赫连铁身为黑焰卫统领,武功亦不是白给。顾远那饱含杀意的咆哮和身后传来的恐怖劲风,让他瞬间警兆狂鸣!他猛地回身,鬼头刀带着开山裂石般的万钧之力,卷起一道乌黑的刀罡,横扫而出!刀锋所过,空气仿佛都被斩裂,发出刺耳的尖啸!
“顾远?!受死!”赫连铁狞笑,眼中是残忍的兴奋。
然而,他低估了顾远此刻因阿茹娜而陷入的疯狂状态,更低估了百兽功虎形搏杀时的至刚至猛!顾远面对横扫而来的致命刀罡,竟不闪不避!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刹那,他身形猛地一个不可思议的矮身急旋,如同灵猫般贴着地面滑过,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将他腰斩的刀锋!而那蓄满了他毕生功力、凝聚了所有恐惧与愤怒的虎爪,去势不减反增,速度飙升到极致!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筋肉撕裂声响起!赫连铁胸前那精铁打造的厚重护心镜,连同内里的锁子甲,如同脆弱的薄纸般被顾远的虎爪硬生生撕裂!五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血槽瞬间出现在他胸膛之上!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了顾远满头满脸!
“呃啊——!”赫连铁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剧痛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魁梧的身躯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顾远眼中凶光暴涨,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虎爪余势未尽,身形借力再变!百兽功——熊罴撼山!他沉肩、坠肘、拧腰、发力!整个身体如同狂奔冲撞的远古巨熊,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将全身的力量和重量,狠狠撞入赫连铁那门户大开的怀中!
“轰——咔啦!”
沉闷如巨木撞击山岩的巨响伴随着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同时炸开!赫连铁双眼暴突,口中鲜血混合着内脏碎块狂喷而出!他那魁梧如铁塔的身躯,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离地倒飞出去七八丈远,重重砸在一堆燃烧的辎重车辆上!火焰瞬间吞噬了他扭曲变形、胸骨尽碎的躯体,只留下一声戛然而止、充满不甘的凄厉惨嚎在血腥的夜空中回荡。
顾远看都没看那团燃烧的焦黑残骸一眼,甚至顾不上抹去脸上的血污,身形毫不停留,带着一身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煞气,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顶毡帐!
然而!
就在距离战场核心不足十丈的一处半塌马厩的阴影里,一双充血的眼睛,正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目光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被彻底背叛和愚弄的滔天怒火,以及一种心死如灰、万念俱灰的悲怆!正是循着“王婆子”踪迹、强撑到此地的古力森连!
老人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目睹了顾远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用最刚猛、最暴戾、最残忍的百兽功,将他拜火教的坛主赫连铁——一个他或许不喜但终究是同袍的教中高层——瞬间虐杀!那血腥到令人作呕的手段,那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待蝼蚁般的冷酷杀意,还有周围横七竖八倒下的、穿着拜火教服饰的尸体……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最冰冷的铁证,狠狠砸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印证了张三金“密报”的真实性!
“小畜生……狼崽子……你……你果然……”古力森连只觉得喉头一甜,又是一大口黑血涌出,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舞。那碗醒酒汤的滋味,顾远“关切”的眼神,过往几十年倾囊相授、视若己出的点点滴滴……此刻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子,在他心口反复剜绞!痛!痛彻心扉!比那赤蝎毒侵蚀经脉的剧痛,更痛上千百倍!一种被至亲之人彻底背叛、将一颗真心践踏在泥泞里的巨大悲凉,几乎将他淹没。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鬼鬼祟祟、脚步有些僵硬地沿着那条偏僻小路,朝着毡帐的方向快速摸去。那是一个穿着灰布棉袄、挎着个旧布包袱的老妇人,脸上带着一种不自然的麻木和呆滞,眼神空洞无光,正是被张三金以“心蛊”彻底控制、沦为傀儡的产婆——王婆子!
古力森连猛地从悲愤中惊醒!阿茹娜!那个无辜的姑娘!绝不能让张三金这灭绝人性的毒计得逞!绝不能让阿茹娜落入那生不如死的境地!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火炬,支撑着他濒临崩溃的身体和意志。
“站住!”古力森连强提最后一口行将溃散的真气,发出一声嘶哑却充满威严的暴喝,踉跄着从马厩的阴影中冲出,如同受伤的狮王,拦在了王婆子面前。他脸色紫金,嘴角黑血不断溢出,高大的身躯因剧毒和伤势而剧烈颤抖,摇摇欲坠,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光芒,死死盯住王婆子空洞的双眼。
“让……开……教主……之命……带……带我去见阿茹娜……”王婆子似乎被蛊虫操控,神智混沌,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脑中被灌输的命令,试图绕过眼前这个气息恐怖、拦路的老者。
“休想!”古力森连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但瞬间被更深的决绝取代。杀了这个被控制的傀儡,是阻止张三金毒计的唯一方法!虽然……这也等同于亲手掐灭了阿茹娜获得专业救助的最后一线微光……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让阿茹娜落入魔掌受尽非人折磨,不如……由他来做这个恶人!
“对不住了,阿茹娜姑娘!”老人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胸腔深处的悲鸣,眼中最后一点犹豫也化为灰烬。他猛地从腰间解下一个沉重的皮囊,拔开塞子,将里面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火油,用尽力气,狠狠泼向王婆子身前的地面和她身上!
下一刻,他手中紧握的火折子猛地擦燃!
“呼啦——!”
一道炽热的火线瞬间腾起,如同被惊醒的烈焰巨蟒,疯狂地舔舐着泼洒的火油!熊熊烈焰猛地窜起一人多高,炽热的气浪翻滚,形成了一道灼热逼人的火墙,将王婆子完全吞噬在内!也彻底阻断了这条通往毡帐的必经之路!
“啊——呃啊——!”火焰瞬间包裹了王婆子的身体和衣物,她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充满极致痛苦的惨嚎!那声音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在火焰中疯狂地扭动、挣扎,如同一个扭曲燃烧的火炬!仅仅几个呼吸,那惨嚎便戛然而止,火焰中只剩下皮肉燃烧的滋滋声和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弥漫开来。
古力森连看着火焰中那团迅速焦黑蜷缩的人形,又艰难地转头,望向远处那顶被喊杀声包围、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毡帐,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巨大痛苦、无奈和一丝如释重负的决然。他捂住剧痛欲裂的胸口,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大口的黑血涌出。他必须离开!剧毒和伤势已经让他身心俱疲,顾远……这个孽障……这笔血债,他必须今夜报!随即他身影如同风中残烛,迅速没入另一侧的黑暗与混乱之中,每一步都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一背静处,他……
然而,古力森连放火焚烧王婆子的这一幕,那骤然腾起的冲天火光,那凄厉绝望到极致的惨嚎,却无比清晰地落入了不远处、刚刚指挥蜈蚣部战士击退一波黑焰卫冲击的阿古拉眼中!
阿古拉猛地转头!正好看到古力森连泼油、点火、将那个挎着包袱的老妇人,那个在她眼中,那就是唯一的、能救姐姐性命的产婆活活烧成焦炭的全过程!也看到了古力森连最后望向营帐方向时,那充满“狠厉”与“决绝”的眼神!那眼神,在她看来,分明是斩草除根、断绝姐姐生路的冷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阿古拉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又在下一秒转化为焚尽一切的、足以毁灭世界的暴怒和恨意!产婆!那是姐姐活下去最后的、唯一的希望!那个可能懂得处理横位难产、能将姐姐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救命稻草!
古力森连!这个拜火教的老魔头!顾远那混蛋的叔公!他竟然……竟然在这最后的、最绝望的关头,用如此残忍、如此灭绝人性的方式,亲手将产婆烧成了灰烬!彻底断绝了姐姐最后一丝渺茫的生机!
“啊——————!!!”
阿古拉发出了一声凄厉到穿透云霄、如同厉鬼泣血的尖啸!那啸声中蕴含的极致绝望、滔天愤怒和刻骨仇恨,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厮杀与惨嚎!她目眦尽裂,眼球上瞬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她死死地、死死地盯着古力森连消失的那片黑暗,那怨毒的目光,仿佛要将那老魔头的身影烙印进自己的灵魂深处,永生永世不得磨灭!
“古力森连——!!!”她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管里、从心肺中、从灵魂最深的恨意深渊中硬生生抠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诅咒和来自九幽地狱的怨毒,“老匹夫!老畜生!我阿古拉在此,以我蚩尤大神之名立下血誓!若我姐姐有事,此生此世!穷尽碧落黄泉!踏遍九天十地!定要亲手挖出你的心肝!剥下你的老皮!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为我姐姐偿命——!!!”
那刻骨铭心、饱含苗疆最恶毒诅咒的血誓,如同无形的烙印,深深烙入这血腥的夜空。与此同时,毡帐内,阿茹娜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一声陡然拔高的、充满了极致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哀鸣!
“阿茹娜——!”顾远终于冲破重重阻拦,带着一身血污和煞气,如同疯魔般撞开了毡帐的门帘!
帐外,是更加疯狂的喊杀与火焰燃烧的噼啪爆响。
帐内,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濒死的绝望哀鸣。
阿古拉那充满血泪的诅咒,顾远肝胆俱裂的呼唤,阿茹娜撕心裂肺的痛呼……在这年寒冬、云州血染的绝望长夜里,共同交织成一首令人窒息的、通往深渊的葬歌。
朔风呜咽着卷过,带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的气息,冰冷刺骨,仿佛要将这人间炼狱彻底冻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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