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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拉并非愚钝之人。她渐渐明白,张红是有意接近她,在帮她。虽然她心中对张红姐弟仍有芥蒂,对姐姐的死无法释怀,但张红展现出的渊博学识,尤其是在她最欠缺的蛇术方面、冷静的头脑以及那看似冷漠实则细腻的帮助,让她无法真正讨厌起这个“仇人”的女儿。更重要的是,在张红面前,她不需要伪装成“阿茹娜”,可以自然地流露出独属于她“阿古拉”的困惑、急躁、甚至因为成功而露出的、带着小得意的笑容。
而张红,在这一次次的“偶遇”和“帮助”中,也越来越多地听到了阿古拉无意识间提起的“远哥哥”。
“远哥哥说寨子东边的了望塔还要再加固…”
“远哥哥昨晚又看那些舆图看到半夜,封先生都生气了…”
“远哥哥让默罕大叔从山外换了好多盐巴和布匹回来,说要给大伙儿改善伙食添新衣…”
“远哥哥肩膀的伤今天换药时又渗血了,他硬是忍着没说疼…”
阿古拉提起顾远时,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光芒,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心疼和崇拜。那些话语里描绘的顾远,不再是张红心中那个阴险的算计者,而是一个殚精竭虑的首领,一个忍受伤痛却依旧关心部下的男人,一个…似乎有着沉重担当和内心柔软的人。
张红默默地听着。心中那盘踞的恨意,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坚冰,开始一点点地消融。疑惑渐渐被好奇取代,好奇又慢慢滋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的欲望。那个被阿古拉视若神明、被手下人感恩戴德、却又让她姐弟跌入地狱的男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了解那个名为顾远的谜团。这转变悄然无声,却如同藤蔓般,在她原本充满恨意的心墙上,悄然攀爬,缠绕。
日子照常的过着,初冬的苗疆,湿冷的空气仿佛能钻进骨头缝里。接连几日阴雨,吊脚楼的竹木都透着一股沉甸甸的潮气。阿古拉坐在药庐的矮凳上,面前摊着一堆晒干的草药,手中机械地分拣着,眼神却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原本灵动的杏眸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黯淡,连寨子里最调皮的娃崽跑来问她要糖吃,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摸摸头,递过去一块,便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史迦端着一碗刚熬好的驱寒姜汤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心头一紧,将姜汤轻轻放在阿古拉手边的小几上。
“阿灼姐姐,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史迦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
阿古拉像是被惊醒,猛地回神,看到是史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史迦妹妹,你来了。”她端起碗,小口啜饮着,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却驱不散那深藏的愁绪。
史迦在她身边坐下,拿起几根药草也跟着分拣,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姐姐,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是不是因为顾远?”
阿古拉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碗中的姜汤漾开一圈涟漪。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着碗中深褐色的液体,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药庐里只剩下药草被轻轻翻动的窸窣声,以及窗外偶尔滴落的雨滴声。空气沉闷得让人心慌。
良久,阿古拉才发出一声几近叹息的哽咽:“史迦妹妹,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看着他,看着他每日对着那些舆图、那些文书,眉头紧锁,看着他旧伤发作时疼得脸色发白却一声不吭,看着他为了寨子里一口肉汤、一件冬衣费尽心思……我的心就揪着疼。我想帮他,想让他轻松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是……”阿古拉的声音陡然变得艰涩,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滴进碗里,“可是每当我靠近他,想要给他一点温暖,一点安慰的时候……妹妹,你知道吗?他看着我,眼神却是空的。他抱我,吻我,甚至……和我亲密,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照着记忆里的模子描摹。他连叫的都不是我的名字……”
阿古拉猛地放下碗,双手捂住脸,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从指缝中溢出:“‘阿茹娜…这样喜欢吗?’‘云州的奶酥…甜甜的…’‘那支银镶珊瑚的簪子…你戴上真好看…’……迦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在剜我的心!我在他怀里,却感觉自己是透明的!他抱着的是姐姐的影子,而我……我算什么?我阿古拉,就只是一个填补空缺的、会呼吸的傀儡吗?”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眼中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迷茫:“我那么爱他,爱得心都疼了!我看着他为了苗疆殚精竭虑,看着他背负那么重的担子,我只想让他快乐一点,轻松一点,想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我阿古拉在心疼他,爱着他……可他……他看不到!他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再也回不来的阿茹娜姐姐,还有这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苗疆!”
史迦看着阿古拉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她猛地抱住阿古拉颤抖的身体,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心疼:“姐姐!别说了!他不值得!顾远他……他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你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你有你的喜怒哀乐,你有你的爱恨!你不是谁的影子!”
史迦紧紧搂着阿古拉,脑海中闪过父亲金蜈圣手那张因偏执而扭曲的脸。父亲为了所谓的“纯粹苗疆”,不惜利用、伤害,甚至差点害死了阿灼姐姐。而如今,顾远这个她曾经也敬畏、甚至因其雷霆手段对苗疆,接着除去父亲而隐隐惧怕的男人,却用另一种方式,同样在凌迟着阿灼姐姐的心!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姐姐,你为他付出那么多!你是苗疆的苗王!你为了他,为了苗疆,日夜操劳,连自己都顾不上!可他呢?他把你的一片真心踩在脚下,把你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他凭什么?!”史迦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充满了替阿古拉感到的不值和愤怒。她要振兴苗疆,要向死去的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更要守护好这个在她最黑暗时刻给予她温暖和庇护的阿灼姐姐!她绝不能看着姐姐被这样糟践!
阿古拉在史迦怀里哭得几乎脱力,半晌才抽噎着摇头:“不…妹妹…你不懂…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痛了…他忘不掉姐姐…那是他的命…他……”
“忘不掉就能这样伤害你吗?!”史迦打断她,语气激烈,“姐姐,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的心就不会痛吗?你看看你自己,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她捧起阿古拉苍白瘦削的脸颊,眼中满是痛惜,“不行!我不能看着你这样下去!我要去找他!我要问问他顾远,他的心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
“不要!”阿古拉猛地抓住史迦的手腕,眼中充满惊慌,“妹妹,别去!求你了!远哥哥他……他现在压力很大,拜火教那边步步紧逼,苗疆百废待兴……他不能分心!而且……而且……”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他要是知道我都告诉你了……他会不会……更觉得我不懂事?更烦我?”
看着阿古拉如此卑微地维护着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史迦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却又被深深的无力感包裹。她咬紧牙关,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满腔的愤懑压回心底。她不能冲动,不能再给阿灼姐姐添乱了。但顾远……这笔账,她记下了!
几天后,天气难得放晴。清晨的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洒下,驱散了些许寒意。阿古拉却依旧愁眉不展。昨夜,顾远又一次在睡梦中紧紧抱着她,含糊地叫着“阿茹娜”,醒来后,看着身边男人沉睡中依旧紧锁的眉头,阿古拉的心又涩又涨。
她轻轻起身,不愿惊醒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山峦间升腾的薄雾,阿古拉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不行,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远哥哥的旧伤,尤其是左肩胛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被拜火教一种淬着阴毒的刀所伤,淤毒一直未能完全拔除,每逢阴雨天便疼痛钻心,甚至影响他运功。封先生开的方子里,有一味极其关键的“七叶莲”,存货用完了,新采的几株药性又稍显不足。她记得后山一处人迹罕至的断崖背阴处,似乎生长着几株年份更久的。
“远哥哥的药不能断……”阿古拉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要为远哥哥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减轻他一丝痛苦。这份心意,是她阿古拉的,不是阿茹娜的。
她换上便于行动的短打,背起药篓和小药锄,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一人向后山断崖走去。雨后山路湿滑异常,覆盖着厚厚的落叶和湿滑的青苔。阿古拉小心翼翼地攀爬着,注意力全在寻找那珍贵的七叶莲上。
终于,在断崖下一处极其隐蔽的湿滑石缝里,她看到了几株叶片肥厚、边缘隐隐泛着金线的七叶莲!药性绝对上佳!阿古拉心中一喜,顾不上危险,探身过去,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片药锄挖掘着根部,生怕损伤了药性。
就在她全神贯注,手指即将触碰到最后一株七叶莲的根茎时——
“嘶——!”
一道细长如铁线、通体碧绿、只有尾尖一点赤红的影子,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石缝深处激射而出,狠狠一口咬在阿古拉伸出的左腿上!
“啊!”阿古拉猝不及防,剧痛瞬间袭来!她惊呼一声,身体猛地向后一仰,脚下湿滑的苔藓让她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后滑倒!慌乱中,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旁边一丛坚韧的藤蔓,才险险稳住身形,没有滚下陡峭的山坡。
但小腿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定睛一看,咬住自己左腿的,是一条通体碧绿、只有尾尖一点赤红的毒蛇——正是苗疆剧毒之物“铁线青”!被咬处瞬间传来火烧般的剧痛,紧接着是可怕的麻木感,两个细小的牙印周围,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发黑!
阿古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铁线青毒性猛烈,发作极快!她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和迅速蔓延的麻痹感,用颤抖的右手迅速从腰间荷包里摸出一颗师父青蝎娘子秘制的解毒丹塞入口中。同时,她不敢耽搁,咬紧牙关,用尽力气,将石缝里那株差点害她丧命的七叶莲连根挖出,珍惜地放入药篓。做完这一切,她已是冷汗涔涔,浑身虚软。
剧毒在体内迅速蔓延,左腿开始麻木无力,心跳快得如同擂鼓,眼前景物也开始旋转模糊。阿古拉知道不能再拖了,她必须立刻下山找人!她一手死死按住被咬伤的伤口上方,试图减缓毒血上行,一手扶着湿滑的山壁和树木,拖着那条迅速肿胀发黑、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左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山下挪去。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处,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冷汗混着泪水,糊了她一脸。她咬着下唇,唇瓣已被咬破,渗出丝丝血迹,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声呻吟。
“远哥哥……药……拿到了……”这个念头,成了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剧痛和眩晕中挣扎前行的唯一力量。
当阿古拉拖着中毒的左腿,脸色惨白、冷汗淋漓、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寨子边缘时,正好被心烦意乱、在山坡上徘徊的张红看见。
张红起初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白影踉跄着,待看清是阿古拉那惨状时,心头猛地一跳!她立刻飞奔下山,冲到阿古拉身边,一把扶住她几乎要瘫软的身体。
“你怎么了?!”张红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她目光锐利地扫过阿古拉肿胀发黑、鲜血淋漓,肿胀、裤腿都被撑得紧绷的左小腿,瞬间明白了,“铁线青?!”
“药……给远哥哥……”阿古拉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只是凭着本能,虚弱地指向自己背上的药篓,里面那株沾着泥土和点点血迹的七叶莲格外醒目。
张红看着那株被如此拼命才采来的草药,再看看阿古拉痛得扭曲却仍记挂着顾远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她二话不说,一把将阿古拉背起:“别说话!我带你去找人!”她本想直接去找封先生,但想到顾远住处离得更近,而且那里肯定有应急的药物和人手,立刻调转方向,背着阿古拉快步向顾远的主楼阁奔去。阿古拉伏在她背上,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颈窝,痛苦的呻吟压抑在喉咙里,身体因为剧毒和疼痛而微微抽搐。
与此同时,同样看到这一幕,怒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的史迦,紧握双拳,向顾远的竹楼奔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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