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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还没醒吗?”
禅斋里的人都知道宴雪行话里的真人指的是当今皇上,也就清玄仙君敢这么称呼天子了,座下的修童青葛回道:“回仙君,听语心殿那边传来消息说,陛下已经睡了十几个时辰,王公公刚才还派人来请,仙君您看是不是…?”
昨夜的事让宴雪行怒气难消,整天阴沉着一张脸,底下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也不知陶鹤鸢用的什么手段,宴雪行前脚刚踏进语心殿,后脚嘉靖帝就醒了过来,并且丝毫不见病容,看起来倒比从前更加精神了。
难道自己之前的诊断有了错误?
宴雪行不禁疑惑,可心情郁闷的他也没什么心思去猜掇个中缘由,进门就跟徐阶站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脑子里却还是昨夜那令人作呕的画面。
:“这么多人围在这做什么?”嘉靖帝不明所以,起身皱眉问道。
的确,整个语心殿中,除了陶鹤鸢与宴雪行,还有严嵩与徐阶一干人等。
手中的拂尘长穗抖动,王瑾这老奴眼眶含泪搀扶着嘉靖帝道:“皇上,您可算醒来了!从道场回来,您就睡了十几个时辰,老奴…老奴真是担心得坐立难安啊!”
:“十几个时辰…?”嘉靖帝不敢置信,然而看了看殿外昏暗的天色,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的话,现在已经是第二日酉时…皇上…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太医看看?”王瑾本想说让清玄仙君给瞧瞧,可陶鹤鸢就在旁边,同样是皇上信任的方士,得罪了谁都不好,于是便提议让太医来看看。
:“不必了!朕觉得并无不妥!”嘉靖帝说着,想要证明自己确实无碍便要起身走动,哪知起来得急,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嘉靖帝只好重新坐回龙床,脸色也在微微泛白。
殿中几人一阵纷乱,陶鹤鸢首先上前给嘉靖帝把脉,探了半晌脉桥,喜不自胜地道:“天佑我大明!陛下盈血充沛,内里乾坤万象更新,实在是可喜可贺!”
严嵩与徐阶听罢心思各异,纷纷跪倒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包括太监与宫女跪倒一边,语心殿内,唯有一个人神情恍然,只见他时而神色缱绻忧伤,时而愤恨难当,到最后竟握着拳头流露出咬牙切齿的痛恨。
徐阶看着那纤尘不染的人不禁为他着急,偷偷去扯他的衣角,那人像才想起来自己身置何处,就像午后醒来看见周围天色一片混沌,整个人神智混沌一样,不知所以地看向四周。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除了首辅与次辅不解的神色,陶鹤鸢脸上一片讥讽之色,再看坐卧龙床的当今天子,怀疑的目光投来,脸上皱起眉头还隐隐带着嫌弃,宴雪行这才想起来,我宴雪行得天独厚文武双全,做什么要为那负心之人耽误正事?
决心把痛恨之人暂时抛诸脑后,宴雪行恢复了以往冷傲的神情,手中拂尘一扬,尘须如同一缕青烟落在嘉靖帝的手腕。宴雪行仔细探了半天,脸上神色不定,待确定脉象后,宴雪行更是犹疑,忽然惊讶的目光看向陶鹤鸢!
嘉靖帝的内里居然变得如同一片沼泽看不出深浅,就像被人从里裹住了一层纱布,根本无法探知里面的情况,再看嘉靖帝的气色,不说比从前差之千里,就是比自己为之调理时的气色都要好得多!
医道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宴雪行虽然怀疑,却也不得不叹服。
宴雪行把拂尘抱在手里,面露古怪,然而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宴雪行只好镇定说道:“仙翁仙医了得!真人脉象果然有所不同,想必仙翁妙手,真人确实有望恢复之期。”
:“这是自然!”陶鹤鸢有些得意:“不过皇上乃天子,一出生便凡响不同,老仙以为陛下乃东宫苍龙星宿降世,再加上修炼多年,陛下元虚忠孝帝君之名应该是仙位有列,小友口口声声叫陛下真人,怕是不合适吧?”
陶鹤鸢长眉一挑,虽然对着嘉靖帝做着拱手礼,脸上却带着嘲讽与不屑向宴雪行这边望过来。
坐在龙椅上的嘉靖帝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嫌弃,虽说面前之人比之前任何一位方士的本事都大,要说比陶仙翁本事高明嘉靖帝也是信的,可陶鹤鸢说得对,自己身为天子,又修炼多年,怎么可能是刚入门的道行?
嘉靖帝有些不服气,回头想想,这清玄仙君虽说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可陶仙翁一出现,刚要有所施展,他不也如底下站着的臣子一样媚俗,高玄道场之时就有所行动要向自己邀宠吗?
任何时候人被攻讦都不乏落井下石之徒,尤其是严首辅这种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半点不能容人的人。
:“陛下,微臣以为,元虚忠孝帝君之名陛下已经召唤多年,天下臣民皆服,何时有过不妥?有人硬要把陛下道行说浅,怕是有所企图才会如此,陛下乃天下至尊,怎能屈尊降贵于人下?一些来路不明的人被奉为上宾已是抬举,有些人还不识好歹蔑视尊上,实在有违人臣之德,真是可恨之极!可恨至极!”
严嵩拖着长长的眼袋,连说了两声可恨之极,仿佛真的气愤至极,瞪着一双混浊的老目,连身体都在微微向前倾斜颤动着。
语心殿内几人都不再言语,嘉靖帝更是沉着脸,不满地看向宴雪行。
:“首辅大人说得好!陛下天下至尊,就是玉皇大帝见了忠孝帝君这个人皇也要客气三分,更不要说什么从未听说过的鸡鸣狗盗之辈了!”
一道细长绵柔的声音传来,门口走进来一人,只见他相貌秀丽,肤若凝脂,尤其是身上那黛青色过肩云纹蟒袍尤为醒目。那人先是向嘉靖帝行了一礼,又道:“清玄见了陛下非但不行礼,还行戾乖张举止阴沉,分明是对陛下大不敬!奴婢恳请陛下立即发落了此人,免得遭他蒙蔽,误了陛下仙修进度!”
原来是东厂提督李倾曲。其实早有人这样想了,只是碍于嘉靖帝一直对清玄仙君的推崇大家才不敢多言,他这么一说,跟在严徐两位相辅后面的郎中田炳坤几人都在跃跃欲试,纷纷把眼珠子滴溜得直转,好似只要一个人上前发言,大家便会群起攻之,定要把那清玄仙君治个死无全尸的罪名。
宴雪行看着把头低垂下去的次辅大人心中很是失望,此人与老师是故交,也曾千方百计招揽自己,但显然此时徐次辅绝不会为自己说一句帮腔的话。
诸葛绶被这些人批得体无完肤还是在不久之前,和自己今日情况也相差无几,可是再没有像自己这样的人好心帮忙解围了。
宴雪行叹了口气:“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若真人讲究的是个名头,真人已是天下至尊,自荫何名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真人不如想想,南华经之言何为真人?”
宴雪行说得真切,嘉靖帝心中一动,不由得轻吟出口:“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如此境界,朕确实还未可及…”嘉靖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其他就不说了,单单遇水不湿遇火不热,嘉靖帝身体孱弱又怎么可能做到?
宴雪行微微颔首:“仙道讲究章循术法,真人悟性极高,然而为天下事所羁绊,自然比不得平常修仙之人,真人若听一些谄媚的话误了仙修,那才是对真人的不敬呢!”
一番说话点了不少人,许多人都免不了一阵尴尬,尤其是李倾曲,脸上表情青一阵红一阵,想要出言反驳,可又听不懂皇帝陛下与那方士话里讨论的东西,生怕万一反驳说错话就得不偿失了。
首辅严嵩却坐不住了,用力直起弯沉的腰身骂道:“好一张巧言令色的嘴!清玄仙君此话莫不是暗指陛下这些年来都做白费之功了?!”
严嵩陪伴嘉靖帝二十多年,这些年可不止是讨好逢迎而已,几乎所有的道家经书他都读了个遍。清玄那厮会狡辩他已有所预料,可他没想到清玄居然会搬出来南华经,严嵩也是状元出身,满腹经纶的他又哪里不能理解南华经所说?前面所说的不逆弗悔还好,不过是人性修为,可后面说的真人修成遇水不湿,入火不伤,这样的能耐不要说他清玄了,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
天下无数道院寺庙有过多少仙风道骨的道士?严嵩作为首辅不知见过多少,至少自己还未见过这样能耐的人呢!
也难怪皇帝陛下自愧弗如了。
宴雪行心情不爽,也不想和严首辅多做辩解,只是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转身看向嘉靖帝,嘉靖帝立即被他眼里的冰冷吓得汗毛倒竖——
清玄仙君他…他该不会又要向朕行礼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嘉靖帝只觉得肚子开始阴疼,很快额上便起了一层细珠 。嘉靖帝脸色白了几分,无力坐卧在龙床,正一脸惊恐地望着那个不似凡尘的人。
殿内许多人都不由得呼吸紧张,眼睛死死盯着宴雪行,仿佛只要他有所动作,大家便要会一拥而上把他摁住。
眼神略过严嵩的脸,宴雪行很是不屑地勾唇冷笑,众人只见莹白似雪的拂尘甩动,随着银尘落在宽大的道袍袖侧,一些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还以为宴雪行会对皇帝陛下做什么,甚至身穿鲜艳五爪蟒缎袍的陆挥使右手早已摁在绣春刀柄,锐利的目光如同俯瞰的鹰准,仿佛只等面前的人有所动作,他便会毫不犹豫抽出绣春刀冲上前去,夺取面前之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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