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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褚…”
:“到!”
:“李原忠…”
:“到!”
:“李元宵…”
:“…到。”
事后校场点兵,哨官迟迟听不到回应,陈琼迟疑看了一眼台下面上额头脸颊留有伤疤的李元宵,发现他虽然勉强应了一声,但声音很是虚弱。再看他的周围,发现零零散散站着的身上都挂了彩,就算肢体齐全的脸上也都写满了悲伤与疲惫。
他们中间很多空位,大约都是些回不来的士兵。
陈琼面色凝重,第二千营最是勇猛的,没有沈把总与百长们的舍死酣战,说不定还真让倭寇们逃脱了。
陈琼向李元宵点了点头,继续大声点名。
:“王莒!”
:“到。”
:“王准!”
:“…到。”
:“王实!”
……
:“王猛!”
……
:“王林!”
……
:“王篙!”
……
陈琼声音洪亮,连续点几次名却没人回应,望着军营方向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痛苦的悲鸣与呻吟,陈琼轻叹一声,这些没有回应的名字怕难有活命的可能了!
陈琼心情沉重,想到他们的下场,第二千营的人都沉默地低着沉重的头颅,就是其他千营的士兵也不禁露出悲痛的神色。
竹千代目睹这一切,作为罪魁祸首,就算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如此,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行径十分卑劣,可有什么办法呢?作为三河松平氏质押在骏河今川氏家的质子,他从来就身不由己。
同伴被纽绑押解到一起,地上有尸块腐臭夹带着血腥的气味,竹千代闻着想吐,但还是强忍着恶心望向周围。发现这里是校场旁边的军刑台,同伴们显然也知道了自己处境,他们阴郁的脸表情十分难看,尤其那些留着月代头的武士,作为俘虏他们输了战斗,本该切腹自尽以报国主,但现在他们却连死都做不到,脸上表情自然狰狞异常。并且听着那边点兵场那边传来悲鸣,他们休整完就轮到处置俘虏了吧?宁愿在这倍受折磨,还不如痛痛快快引颈受死,于是今川世子的侍卫鹈殿长太开始大喊大叫,奋力挣扎想要站起来。
:“八嘎!噢埋佑…!米亚多西堤戏底息!!”
鹈殿长太歇斯底里的喊杀声引起俘虏们的骚动,就是旁边看管的明军想要压住他都十分吃力。
这时那边校场点兵声音停了下来,竹千代面如死灰,眼看着一个身材修长,眼神阴冷的年轻军官走了过来,下一刻“啪”地一个沉闷的响声,鹈殿长太身上的肋骨被人踢断,肚子五脏六腑显然已经不同程度受到了破坏,晕眩中耳边还传来一个暴怒喝声:“活不耐烦了是吧?哈?!让你叫,我让你叫!”
拳头如雨点般噼里啪啦落下,鹈殿长太吐出一口鲜血,从刚开始的不认命大喊再到后来的痛呼,不久低声呻吟,到了最后完全没有了声响。
竹千代惊恐万状,微缩的瞳孔不停放大的同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鹈殿长太的的脸从开始的青紫肿胀,再到后面的血肉模糊,那人还不肯停手,仿佛怀揣着深仇大恨仍在不停挥舞着拳头。直到鹈殿长太的脸深深凹陷下去,被打飞的血肉落在那人白皙的下颌脸颊,这时那个有着国字脸的军官才上前阻止。
佘膺抱着沈赫的手臂大喊:“住手…住手!把总住手,他已经死了!”
:“哈?…死了吗?”
沈赫如梦初醒,癫狂中转过身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团足可以称为烂肉的脸狠狠啐了一口,一掌把鹈殿长太还是温热的尸体打飞出去!
可怜的鹈殿长太就这样直直插在刑台戟架上的枪头上,尸身如同一块肮脏腥臭的破布挂在上面。
头颅已经被打得稀碎,四肢自由垂落,身上被长枪插着的孔洞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鲜血。
倭寇见了此景比见鬼还要觉得恐怖,纷纷噤若寒蝉不敢看向那人。
沈赫看着他们一双双如同沟渠老鼠惶恐的眼睛就不禁觉得可笑!为了这些玩意儿,王林王篙死了,王猛王实昏迷不醒,元宵他们也不同程度受了伤。
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他重回京城的资本!
沈赫还觉得不够解气,凶狠的眼睛完全没了平时悠悠笑着的样子,不说倭寇们了,就是佘膺和陈琼他们都莫名地感觉脚底一股寒意升腾。
:“算了吧!这些俘虏还得将军回来才能处置!”
为了安抚沈赫,佘膺不得不搬出戚长锋,并且以此警告他不要乱来。
沈赫眼底的冰冷如果能将人杀死,那这些倭寇大概全都早已千刀万剐,倭寇们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忍不住瑟缩身体,全身都在止不住颤抖。
沈赫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时,拍了拍佘膺肩头说:“该记的功劳别忘了给兄弟们记上!
佘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发愣,发现他离去时看似飒爽的英姿其实步履沉重,战场上生死有命,不说手下死人是常事,就连自己性命也不一定每次都能保住。
当得了兵就已经预备把命别在了裤腰带上,沈把总竟然对此耿耿于怀。
到了入暮时分戚将军的人马回来,得知闽江河大胜很是高兴,今日他在嫡仙镇遇到突袭,也抓获了上千倭寇,却不想是分开线路,倭寇们在两边押注。
:“这样下去可不行,贼寇上来这一千,那几百,零零散散的,福清渡口已经有倭寇上岸抢夺福清周边百姓,往永福县衙方向去了,虽说福州府由总兵大人亲自把守,但倭寇上了岸化妆为民混迹其中很难辨别,我们搜查又容易惊扰百姓…”
将军营帐里,戚长锋面色凝重,与佘膺、梁智忠、梁旻才他们一众先锋将领商讨军情,其中一些哨官坐营坐在里头,沈赫是他们当众权位最低的,仅仅是个管辖五百士兵的把总,则站在了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
佘膺首先说:“这些倭寇中大多数有会中原话的倭人,还有许多背国投敌的奸民,这次闽江一战就抓到三个为倭寇做事的贱民,依我看,奸细的作用不小,必须想办法震慑才行!不然军民敌对,倭乱永远也没有尽头。”
众人点头赞同,梁旻才道:“这也不奇怪,福州卫临海,到处山地贫瘠,瘦田也多,能耕种的田地大多数还掌握在地方豪绅手里…并且大明律有规定,普通百姓不得出海,一旦发现通通按通倭罪行处理,这也使得空有千里海岸百姓们却不得下海渔作,百姓们不容易啊!”
梁旻才看起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却也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不然也不会一心跟着戚长锋来到福州了。
梁智忠若有所思:“这些日子智忠在福清周围打探情况,似乎从前驻扎关楼的凌画城容晔手下的兵匪有不端的行为,周围百姓似乎对他们十分不满…”
来了这么久,关于凌画城他们驻守关楼的传闻戚长锋也有所耳闻。由于福州府不是什么富裕之地,可以说此地驻军相当艰苦,于是有些心怀不轨的士兵在追捕倭寇时,就会闯入百姓家中掠夺财物,严重的还会用百姓人头冒认军功。正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百姓们深受其害却只能敢怒不敢言,其中当然会有些走投无路的会冒险加入倭寇,报复军队是一说,更多的是出于自保或者为了苟活。
想想从前在登州卫自己刚接过家族侯爵,抵御倭寇时手下不少人蔑视他这个少年将军,一些胆大妄为的士兵就曾经做过搜刮百姓的勾当,更有甚者故意取平民百姓的人头立功,戚长锋记得最过分的一次,如今三十七军三营一千里有个叫张循的,当时就指认有人割他作为百姓的兄弟头颅拿来立功…戚长锋太清楚这些兵痞的手脚了,要不是多年来的从严治军,如今自己军营里或许还有这样的人吧?
梁旻才见大家都在思索,想了想说:“我倒觉得治理刁民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把奸细抓起来在旺市街头斩首示众,再经过一段时间的严打,估计就能震慑刁民。最主要的还是解决倭寇侵扰问题,这些倭寇对福州情况了如指掌,还有通识中原语言的本领,旻才觉得他们不但事先准备充足,在关楼近海的岛屿肯定也有他们途中落脚的地方,以这些岛屿作为根据地,他们来去自如,不定时偷袭我们,防不胜防啊!”
大家看向梁旻才面前指着的海事地图,戚长锋深以为然:“奸细处置还得再三斟酌,我看怎样捣毁这些倭寇据点才是正题…”
众人商议一阵,佘膺拱手道:“末将愿身先士卒,但我们才来福州不过半年,将军或者应该派人出海探寻一番,详细计划才有取胜的可能。”
戚长锋连连点头,大家还在提出许多建设性的提议,直到众人散去,沈赫始终站在军营最不显眼的地方一言不发。
戚长锋知道他们连营损失情况,不管劝解也好,宽慰也罢,在沈赫也想抬脚离开的时候戚长锋把他给叫住了。
:“他们的提议你都听到了,你觉得如何?”
沈赫白净的皮肤难得有了些斑驳的痕迹,那是他亲自埋葬手下士兵时粘上的尘土。
他的眼神疲惫,还在为失去的士兵痛心,戚长锋也不想为难他,改变主意正打算让他回去休息,沈赫却突然开口道:“属下觉得梁副将说得不对,刁民要治,却不能是他说的方法。这样只能逼迫更多百姓走上绝路。再说了,真要严打肯定得全城搜查,这中间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情,事实上奸细谁做了谁没做很难说得清楚,万一激起民愤只会是个大麻烦。”
戚长锋也有此意,问沈赫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沈赫叹了口气:“将军容人之量可比海水,将军也知道百姓艰难,奸细的存在何不暂时容忍呢?从前我在锦衣卫时,不少身有劣迹的官员,只要不是大奸大恶,皇上根本懒得计较…”
:“这怎么能一样呢?抛开别的不说,通敌叛国是大罪 ,到时王监军了解情况参我一本…”
沈赫笑了笑:“将军何必怕王监军?他还等着将军立下功劳好博得几分荣光回京城享福呢!将军若与他推心置腹谈一谈,这些都不是问题。”
:“可是即使暂时不严打,又如何让福清百姓信服?”
沈赫说:“这有何难?皇帝利用百官治理天下,虽然大多数都以强权制之,却没几人做到‘与有荣焉,与辱同仇’,将军若能做到,福清百姓未必不会记得将军的恩德。”
:“哦?此话怎讲?”
戚长锋听得心花怒放。他至始至终没有像其他将领一样手下留有“师爷”的职位,因为这些人大多数不过是有些小聪明,使些从书上得来小计谋,见识却未必有梁旻才梁智忠这些实干的将领强。所以他宁愿和将领们商讨,也不愿找所谓军师暗地里商量对策,正是这样的信任,才得来一众将领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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