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烂泥坑是咸鱼的金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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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成了一张假笑面具！他下意识地就想跳起来去护住自己那块宝贝盐砖！“你干啥呢！别乱戳！” 声音因为惊慌都变了调。

可王二愣的动作比他快多了！这憨子见陈老四急眼，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力气又奇大无比，两根手指头抠着盐块的凹坑处，猛地一用力——

“嘎嘣！”

一声脆响！一大块至少能值五六十文的粗盐硬生生被这憨子掰下来一大块！边缘带着不规则的裂痕！

“哎哟我艹！” 陈老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可是他的命根子！“你个傻狍子！放手！”他扑上去就要抢！

可王二愣得了东西，动作更利索！他腾地站起来，把那块刚掰下来的、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灰白色的盐疙瘩藏在自己身后，对着陈老四理直气壮地憨声道：“咸水坑！养！盐水！种！种盐！”

他这话颠三倒四，逻辑混沌，但字字清晰！尤其是“养盐”、“盐水”、“种盐”这几个词，像惊雷一样劈在林闲本已麻木绝望的脑海里！

咸水坑？盐水？种盐？！

林闲浑身一个激灵！冻得快凝固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他猛地想到那个沉了盐块的烂泥坑！那坑里的水……不就是混入了盐块的盐水吗？！

再看看眼前这憨子王二愣，手里攥着自己刚刚当宝贝掰下来的粗盐块（那分量估计得有二三两！），对着陈老四像个护食的熊崽子，嘴里还在理直气壮地喊：“盐水！坑里！能长！”

陈老四哪里顾得上听王二愣的胡话，心疼得脸都扭曲了，扑上来就想把那块盐抢回来：“长个屁！快还我！那盐是老子花大价钱弄来的！你个傻……”

他的话突然卡壳了。那双精光乱转的小眼睛猛地一缩！视线死死钉在王二愣沾满烂泥、湿漉漉的、正攥着盐块的手掌上！以及那手掌侧面沾染的一抹不易察觉、但在这个精明的盐贩子眼里无比刺眼的东西——一点点干涸的、灰白色的、晶亮的粉末状残留！

那是盐！而且是未被河水充分稀释、浓度较高的盐渍！普通人或许忽略，但在陈老四这种老江湖眼里，这玩意儿就跟金子一样扎眼！这绝不是沾了寻常泥土的手该有的痕迹！

陈老四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脸上那点心疼瞬间被贪婪的火焰吞没！他死死盯着王二愣的手，又猛地抬头看向林闲，声音因为激动和强压的兴奋而颤抖变调：

“小……小兄弟！你这手下人……在哪捞的？哪条河里？还是……哪个坑？”他小眼睛里的精光几乎要把林闲戳穿，“那水里……是不是有咸味？！是不是？！”

他根本不等林闲回答（林闲也还没来得及从这戏剧性的转折中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地就往前凑，腰间的盐口袋因为激动而抖个不停：“告诉我地方！告诉我！你们捞泥的地方！老陈我……不亏待你们！这块盐！送你们！六个钱？白送！”他指着王二愣手里的那块盐疙瘩，语气里充满了急不可耐的诱惑！

赵大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了，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陈老四，又看看护着盐块的王二愣，最后目光落在林闲脸上，嘴唇嗫嚅了几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吭声。

林闲的心脏砰砰狂跳！他不是傻子！陈老四这表现，再结合王二愣那句懵懂无知的“咸水坑能长盐”……

一个更加大胆、更加疯狂，甚至让他兴奋到浑身发抖的念头疯狂滋生！

那盐水坑！里面沉了盐块！浓度确实高！

更重要的是……坑底他扔进去的那堆“垃圾堆扫底大礼包”劣等种子？！

什么“活性萌芽率趋近于零”？系统那个机械死脑子！

王二愣这傻狍子不懂！可陈老四懂啊！

老盐贩子认得这种高浓度的盐渍！

那高盐烂泥坑……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有希望“养”出什么东西？！哪怕是一点点……有盐分的东西？！

系统面板上的判定：【0.00000001%的萌芽率预期】……在现实的利益和盐贩子贪婪的目光下，突然变得那么可笑！

“我们……”林闲的声音因为巨大的冲击和可能的机遇而有些干涩，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心脏快蹦出嗓子眼）。他看着眼前已经急得快跳脚的陈老四，又看了看自己身边攥着盐块、还沉浸在“扞卫宝物”兴奋中的王二愣（这傻狍子简直是他的福星！），心里瞬间有了决断。

他努力挤出一点困惑加茫然的表情，指着王二愣那沾着盐渍的手：“你说这个泥巴？……噢！对！河边！就我们搭棚子的河滩边！有……有个泡水的烂泥坑！昨天一场雨，坑里积了水，二愣……哦，就是他！”林闲指指王二愣，“他昨天在那坑里玩泥巴，抓了一手黑泥，糊了吧唧的……回来嚷嚷着什么‘咸的’、‘好吃’，我们还当他发傻呢……” 他的描述半真半假，带着极大的误导性，强调了那泥水坑因为雨水的特殊性和王二愣的“懵懂发现”。

“咸的？！”陈老四的眼睛瞬间如同点亮的灯泡！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因为激动而颤抖！“咸的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快！带我去！带我去那个泥坑！” 他再也不提什么抢盐块了，看王二愣就像看一尊会走路的小金佛！那块盐疙瘩？送！必须送！

他甚至激动地一把抓住林闲那脏兮兮的破袖管：“小兄弟！快快！带路！只要真有那坑！真有咸水！老陈亏待不了你！六个钱算个屁！这盐块！还有……还有！”他眼珠子急转，狠狠一跺脚，从腰间另一个布袋里抠索着掏出个拳头大小的、用油纸勉强包着的粗糙窝头，塞到林闲手里，“先垫垫！垫垫！带路要紧！”

那窝头也是粗粝不堪，但散发着粮食特有的、对饿疯的人来说如同仙气的气味！

窝头冰冷的触感和粮食的微弱香气传到掌心，林闲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噜噜巨响起来！他看着陈老四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再看看手里这个意外的“开路费”，再看看旁边还傻愣愣攥着盐块、对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有点懵的王二愣……

林闲的心底，一股冰冷的火焰猛地燃起！这不是希望！这是绝境中的一次豪赌！

“走！二愣！带这位大哥去看看你那咸泥巴！”林闲深吸一口气，把窝头揣进怀里（根本没时间吃，而且他信不过陈老四，怕这孙子反悔），对着王二愣大声喊道，“就是昨儿你玩水的地方！指给他看！”

王二愣虽然憨，但指路认得清方向。他看了看手里白得的盐块（暂时安全），又看了看林闲，似乎觉得带人去看泥坑也不是坏事，便抱着他的盐疙瘩，迈开大步就往河滩方向走。那步子，比他平时干活时都轻快！

陈老四也顾不上斯文了，深一脚浅一脚、连滚带爬地跟在王二愣后面，嘴里还不停地催促：“兄弟！快点！再快点！就那个坑！对对！慢点小心我的盐……”（后一句是对抱着盐疙瘩走得飞快的王二愣说的）

赵大爷抱着半块饼，浑浊的眼睛看着林闲领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身影，又看看棚子角落里那个缺口的小陶碗。老头茫然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把怀里的饼又往怀里塞了塞，再次佝偻着缩了回去。

林闲没有立刻跟上去。他站在赵大爷的棚子门口，冷风灌进破衣烂衫。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用脏兮兮油纸包裹着的、还带着陈老四体温（或者泥垢味儿）的粗糙窝头。

窝头的分量很轻，但他觉得重逾千斤。他小心翼翼地撕开被油渍和泥土浸透的包装纸一角，露出里面粗粝发黄的杂粮面。

饥饿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但他没有立刻咬下去。

林闲的目光越过破败的村落，投向河滩的方向，眼神深处燃烧着冰冷的、孤注一掷的光芒。

系统……你不是判我0.00000001%的希望吗？

赌徒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