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正大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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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光方亮，听雨轩的门槛就差点被人踏破。

“靖安伯！老太太请您过去说话！”

“靖安伯！大老爷请您去书房议事！”

“靖安伯！东府珍大爷遣人来问安……”

“靖安伯！户部张大人、兵部李大人府上送了拜帖……”

听雨轩外门庭若市，各房各院的管事、小厮捧着帖子、礼单，排起了长队，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陈七带着几个黑衣少年，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口，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将所有人都挡在了外面。

“伯爷有令，今日概不见客！诸位请回！”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而此时的贾瑛，早已换下了昨日庄重的伯爵常服，只穿着一身利落的靛蓝短褐，如同泥鳅般溜出了听雨轩后门，熟门熟路地翻过几道院墙，直奔潇湘馆。

黛玉刚起身梳洗完毕，正对镜理妆，忽听窗外熟悉的“笃笃”声，心尖猛地一跳。她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棂——果然！那混不吝的靖安伯，正笑嘻嘻地趴在窗台上，手里还拈着一支带着露水的红梅！

“早啊，林妹妹！”贾瑛将红梅递进来，动作利落地翻了进来，带进一身清晨的寒气，笑容灿烂得晃眼。

黛玉接过那支红梅，清冽的梅香沁人心脾。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似乎多了几分棱角的脸，想起昨日的盛况和禁令，忍不住嗔道：“你……你又翻墙！老太太不是明令不准你踏入我们姐妹居处吗？如今你可是靖安伯了，也不怕人笑话！”

贾瑛闻言，眉毛一挑，脸上瞬间换上一副极其夸张的震惊表情，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

“啊？！不准？！”他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鼻子，“我？！堂堂朝廷钦封的二等靖安伯！世袭罔替！我来找自己妹妹说说话、送支花儿，还得看老太太的脸色？！”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十二万分的混不吝和理直气壮：

“没封伯的时候我看她脸色！封了伯了我还看她脸色？！那我这伯爵不是白封了吗？啊？！”他摊开双手，一副“这道理说不通”的委屈模样。

黛玉被他这强词夺理、胡搅蛮缠的歪理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同春冰乍破，清亮悦耳。她眼波流转，故意板起脸：“歪理邪说！没个正形！”

贾瑛却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肩膀耷拉下来，学着戏文里悲情小生的腔调，哀怨道：“罢了罢了！想必是妹妹如今身份不同了，也嫌弃我这粗鄙的哥哥，觉得我烦人了……既如此……我走！我这就走！不碍妹妹的眼了……”说着，作势转身就要翻窗。

“站住！”黛玉又气又笑，连忙叫住他，脸颊飞红，“谁嫌弃你了！尽会胡说八道！”

贾瑛立刻转身，脸上那副哀怨瞬间消失，换上得逞的坏笑，变脸比翻书还快：“嘿嘿，就知道妹妹舍不得我！”他凑近两步，目光落在黛玉身上。一年未见，她身量似乎又抽高了些，原本略带稚气的轮廓舒展开来，如同含苞的花蕾悄然绽放，眉宇间的清冷孤高依旧，却因着气色的红润和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明媚与娇艳。一身浅碧色的家常袄裙，衬得她腰肢纤细，亭亭玉立。贾瑛心头蓦地一悸，一股陌生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暖流悄然划过。他暗自感叹：小丫头……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