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宝玉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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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擦着眼角，一边指着贾瑛对林黛玉道：“林姐姐！你听听！三哥哥这脸皮…怕是比咱们府上的影壁墙还厚了！还怕自己太俊俏引起骚乱？哈哈哈！” 她笑得喘不过气，忽然灵机一动，促狭地看向林黛玉，故意拖长了调子道：“不过嘛…三哥哥说要考探花？嘻嘻，林姐姐，林姑父当年不就是探花郎吗？这探花郎要是娶了探花郎的女儿…哎呀呀，岂不是一段佳话？”

“轰”的一下！

林黛玉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探春这话，无异于将她心底最隐秘、最甜蜜也最羞人的心思，赤裸裸地摊开在了大庭广众之下！昨夜被他逼要荷包的场景，他凑在耳边说“真香”的低语，还有那探花郎的戏言…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让她瞬间羞窘得无地自容！

“三丫头！你这张嘴！我今儿非撕了它不可！” 林黛玉再也顾不得矜持，羞恼交加地站起身，一张俏脸红得如同滴血，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她绕过小几，作势就要去拧探春的嘴。

“哎呀！林姐姐害羞了！恼羞成怒了！” 探春早有准备，笑着跳起来就躲，一边躲还一边嚷嚷，“大家快看！林姐姐脸红了！被我说中心事了！”

“你还说！” 林黛玉又气又羞，追着探春在姐妹堆里绕圈。迎春、惜春连忙笑着去拦，一时间，姐妹几个笑闹成一团，钗环微乱，娇喘吁吁，满堂皆是清脆悦耳的笑声和求饶声。那层笼罩在荣禧堂上因某人高中而带来的微妙紧张和算计气氛，竟被这纯真的嬉闹冲淡了不少。

薛宝钗依旧端坐着，脸上维持着温婉得体的笑容，看着姐妹打闹，甚至还出声劝了句：“林妹妹，三妹妹，快别闹了，仔细摔着。” 只是她握着茶杯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眼底深处的那抹冷意和算计，却更深了。探花郎的女儿？金玉良缘？…这局面，对她薛家，对她薛宝钗，可是大大不利。

午后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暖意，却照不进某位二爷冰冷绝望的心房。

贾政背着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步步走向怡红院的正房。方才在荣禧堂，听着满堂对贾瑛的奉承和对“探花郎”的期许，再想想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一股邪火就在他胸中熊熊燃烧。他本想着今日贾瑛高中，是个喜庆日子，强压着火气，打算去怡红院“勉励”宝玉几句，让他也沾沾堂兄的“文气”，发奋图强。

谁知，刚走到正房窗根下，就听见里面传来贾宝玉那熟悉的、带着点轻佻和痴气的嗓音：

“好姐姐，你这唇上的胭脂…今儿用的可是新制的玫瑰膏子？色泽鲜润，香气也格外不同…快让我尝尝，是不是比昨儿的好些？”

接着是丫鬟袭人又急又羞的低斥：“二爷！快别闹了！仔细人瞧见！”

“怕什么？我的好袭人，你身上哪一处我没尝过？这胭脂最是养人…唔…”

“轰——！”

贾政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忍耐，在这一刻被这淫词浪语彻底击得粉碎！他仿佛看到了贾瑛在荣禧堂神采飞扬、被赞为文曲星的模样，又看到了自己儿子这副只知在内帏厮混、调戏丫鬟、吃人嘴上胭脂的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巨大的愤怒和失望如同火山般爆发！

“孽障！！！”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贾政一脚踹开房门，巨大的声响吓得屋内的贾宝玉和袭人魂飞魄散！

贾宝玉正涎着脸凑在袭人身边，一只手还捏着袭人的袖子，另一只手正要去够她唇上的胭脂。听见这声怒吼，他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硬地转过头，正对上贾政那双因暴怒而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老…老爷…” 贾宝玉吓得魂不附体，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瘫跪在地。

袭人也吓得面无人色，慌忙退到一边，瑟瑟发抖。

“畜生！下流种子！” 贾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贾宝玉，手指都在打颤，“整日里不务正业，只知在丫鬟堆里鬼混！调三斡四，吃人嘴上胭脂！你…你还有半点读书人的体统吗？！我贾家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这么个…禄蠹！废物！”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

“老爷息怒！宝二爷他…他只是…” 袭人吓得跪倒在地，想为宝玉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