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铁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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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抚琴便成了两人之间一项新的、心照不宣的乐趣。

贾瑛常常在午后晃悠到潇湘馆。有时，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听林黛玉抚琴。看她纤细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听那或清越或缠绵的琴音从她指下流淌，如同欣赏一幅会流动的画。阳光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宁静而美好。

有时，他兴致来了，也会坐到琴案前，信手弹上一曲。或是《归去来兮》的豪迈洒脱，或是他搜肠刮肚回忆起的后世一些或明媚欢快、或悠扬婉转的旋律。每每都让林黛玉惊喜不已，缠着他追问曲名，央他再弹一遍。

而林黛玉，也存了那么一点小小的、隐秘的心思。她开始“笨拙”起来。有时明明很简单的指法，她也会“不小心”出错，发出一两声不和谐的杂音。然后，便会抬起那双水光盈盈、带着点无辜和求助的眼眸，看向贾瑛：“三哥哥…这里我总是弹不好…”

每当这时，贾瑛便会放下手中的书卷或茶杯，带着了然的笑意走过来。有时是俯身在她耳边轻声指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有时是直接覆上她的手背，带着她感受指间的力度和节奏。每一次靠近，每一次呼吸的交错，每一次指尖不经意的触碰，都让林黛玉心如鹿撞，脸颊发烫，却又贪恋着那份独属于两人的亲密与悸动。午后的阳光，仿佛也因这琴声和若有若无的暧昧，而变得更加温暖绵长。

这日午后，潇湘馆的竹林小院里，阳光正好。贾瑛与林黛玉刚刚合奏完一曲改编过的《高山流水》，琴音相和，余韵悠长。林黛玉指尖还停在弦上，侧头看向身旁的贾瑛，眼波流转间带着浅浅的笑意和满足。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少女的娇笑由远及近。

“哟！瞧瞧！我们这是来得不巧了？”探春清脆的声音带着十足的促狭响起，“人家正‘琴瑟和鸣’，蜜里调油呢！我们这一来，岂不是扰了人家的雅兴？”

只见探春、迎春、惜春、薛宝钗等姐妹，不知何时已进了院子，正站在廊下，笑盈盈地看着琴案前的两人。探春更是故意学着戏文里的腔调，把“琴瑟和鸣”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暧昧。

“三丫头！”林黛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如同晚霞烧透了半边天。她猛地站起身，又羞又恼地朝探春扑去，“看我不撕烂你这张没把门的嘴！叫你浑说！”

“哎呀！林姐姐害羞了！被我说中心事了！”探春大笑着躲闪，绕着院中的石桌跑。惜春和迎春也笑着上前拦林黛玉，一时间，竹林小院里充满了少女们的娇笑声、嗔怪声和追逐打闹的嬉戏声，阳光都仿佛跳跃起来。

贾瑛坐在琴凳上，看着林黛玉羞恼追逐的娇俏身影，唇角噙着纵容的笑意。

正闹着，一个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点古怪的神色：“姑娘们！三爷！不好了！宝…宝二爷…又被老爷打了！打得…打得可凶了！太太和老太太都过去了！”

嬉闹声戛然而止。

贾瑛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脸上那副看好戏的兴致勃勃劲儿立刻取代了方才的慵懒。他猛地站起身，抚掌笑道：“哟！又挨打了？这么三天两头地打下去，宝兄弟的金钟罩铁布衫怕是要大成了！以后说不定真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呢！” 他促狭地朝众姐妹挤挤眼，“走走走！这等‘盛事’，岂能错过？同去同去！看看宝兄弟的‘神功’练到第几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