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雪夜里的烟蒂与残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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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碎雪粘在小山冻僵的睫毛上,融化时带来刺痛的湿意。而那道蛰伏在筒子楼厚重阴影下的轮廓,如同从黑暗里凝固出的墨点,散发出的窥探感比风雪更具侵略性,像无形的冰刺,扎透了他层层叠叠的麻木与绝望,直抵骨髓深处的战栗。那点猩红的火星,如同黑暗中猛兽睁开的眼睛,一瞬的闪烁后就沉入更深的黑暗,却留下浓重的威胁烙印。
小山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气管像被冰渣刮过,激得他一阵压抑的呛咳。身体的本能先于思考——他像受惊的野兽,瞬间蜷缩起来,尽可能将身体缩进垃圾堆形成那个狭窄阴影的更深凹陷处。冻得僵硬的手指死死攥紧了袖管里那片冰冷锋利的碎陶片,边缘更深地硌进掌心皮肉,带来一阵清晰的刺痛。这刺痛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瞬间击破麻木的表层,无数碎裂的画面闪电般涌入脑海:
阿飞那双毒蛇般钉在他身上、充满戏谑和掠食意味的眼睛;
林福生刻薄嫌恶地指着破碎瓦坛时脸上燃烧的厌憎;
被铆钉靴子碾住、深陷污水泥里五角硬币绝望的反光……
现在,又是这藏于暗处、比风雪更刺骨的窥视!
为什么?凭什么?!一股烧灼的血气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瞬间冲垮了他一直以来的怯懦外壳!胸腔里那片在破坛裂开后就被封冻的死水之下,似乎一直有岩浆在奔涌积蓄,此刻被这持续的迫害彻底点燃!他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腥甜在口中弥漫开来。
视线几乎粘在那片深邃的暗影区域,不敢移开分毫。心脏在胸腔里毫无规则地疯狂擂动,每一次撞击都带来短暂的眩晕感。时间在风声和雪花落地的细微簌簌声中艰难流逝,每一秒都被拉长得如同一个世纪。那道阴影没有进一步的动静,像一个无声无息的鬼魅,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持续的压迫和煎熬。他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压得极低,细碎而急促的白气在冰冷的唇边颤抖着散开。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一个念头如同被冰水浇头:对方在暗中,自己在明处这片暂时的藏身之地。一旦对方行动……后果不敢想象!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因愤怒而生的冲动。走!必须走!离开这个暴露在视线中的角落!
他猛地抽回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手,胡乱地将那包只抠出一点缺口的地瓜干塞进裤袋深处。动作间带起一片沾染着雪粒的灰尘。接着,他几乎是使出全身的力气,拖动那个沉重的、仿佛被冻结在地上的编织袋,想将它从垃圾堆和墙壁的夹角里拖出来。
袋子和地面结了一层薄冰的污垢摩擦,发出沉闷粘滞的刮擦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这声音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紧张的寂静。小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刹那,他猛地抬头,视线死死钉向筒子楼底的那个角落——
阴影似乎动了一下!
一个更小的黑点似乎从那片浓重的暗影中分离出来!紧接着,一道暗红色的火星再次急促地亮起、随即用力地摁灭!同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清晰咒骂意味的“操!”仿佛在恼怒这意外声响惊动了猎物。
这小小的动静落在小山眼里,却如同爆炸的引信!一股寒气从天灵盖直冲脚底!
跑!
再没有任何犹豫!恐惧催生的巨大力量瞬间灌注了被饥饿和寒冷掏空的四肢!他不再顾惜那个沉重的编织袋,手一松,将它彻底遗弃在那个藏身的角落!几乎是手脚并用,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垃圾堆的凹陷处蹿了出来!
没有特定的方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远离那道阴影!远离那个黑暗的窥视者!他像一枚被弹弓射出的石头,一头扎进旁边更窄、堆满废弃家具和腐烂木板的分支小巷!脚步踉跄仓皇,踩在湿滑冰冷的雪泥上几次险些摔倒!背后那道无形的目光如同带着倒钩的鞭子,狠狠抽在他背上,让他皮肤炸起一层鸡皮疙瘩!
背后的黑暗中,隐约传来急促追赶的脚步声和压低的气急败坏的低吼!“别让他溜了!” “妈的!”
跑!更快地跑!
肺在燃烧,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冰痛。冰冷的空气被强行压入气管,撞得他胸口发闷发疼。两旁的垃圾山和破败的墙体急速向后退去,在视线里拉成模糊晃动的黑影。前方巷口透出主街路灯昏黄的光,却不知通向何方,只意味着逃离眼下这条危险通道的一线生机!
就在他离主街巷口还有十几步距离时,慌乱中一脚踩在一块倾斜覆盖薄雪的烂木板上!
“咔嚓!”
木板瞬间断裂!脚下猛地下沉滑开!
“啊!”小山失声惊叫,身体彻底失去平衡,如同一截沉重的原木,狠狠向前栽倒!
巨大的冲击力结结实实砸在冰冷坚硬、铺着一层薄雪的地面上!尘土混合着污泥和雪水溅了一脸!右半边身体剧痛麻木,肋骨仿佛被撞断,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更糟糕的是,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左脚踝,重重地崴在了!
他像条被扔上岸的鱼,在冰冷肮脏的泥泞雪地上痛苦地抽搐喘息。冰冷的污雪糊了一身衣脸,嘴里、鼻子里都是咸腥的土腥气。脚踝的剧痛一阵阵冲击着神经,疼得眼前发黑,浑身冷汗瞬间迸出,又被寒风一吹,冰寒刺骨。他想撑起身体,剧痛的脚踝却让他根本无法发力!
完蛋了!
念头升起的瞬间,绝望如同千斤巨石重重砸下!
背后急促追近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毫不掩饰的得意狞笑!
“跑啊?!再给老子跑啊?!”
“操!还以为是个啥硬骨头?原来是个连路都走不利索的雏儿!”
至少两个声音!已经迫近巷口!
小山浑身冰冷僵直,不是因为风雪,而是灭顶的绝望。他挣扎着翻过身,手脚并用,拖着剧痛的左脚,像濒死的虫子一样,艰难地、绝望地向旁边的垃圾堆爬去,试图重新钻入那微不足道的阴影里。但为时已晚!
巷口的光线被几个堵住出路的高大身影挡住。他们的轮廓逆着微弱的路灯光芒,如同三尊狰狞的剪影。最前面的那个身影,步伐轻佻而充满压迫感,正一步步踩着薄雪覆盖的垃圾和泥泞逼近,脚步沉稳,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阿飞!他手中把玩着一个廉价的一次性打火机,金属盖一开一合,发出清脆而单调的“叮”、“啪”声响。在他走近几步后,那张刻薄的脸在昏暗中显现出来,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近乎快意的嘲弄狞笑。他旁边跟着两个壮实的混混,都穿着厚实的棉袄,脸上同样挂着残忍的兴奋。
“哟嗬?”阿飞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像冰冷的铁片刮过地面,“这不是……福生叔那个新鲜出炉的煞星亲戚吗?咋躺地上凉快起来了?跟你家那个碎了魂的瓦罐子一个命?”
他走近两步,铆钉靴子毫不留情地碾过小山还挣扎想挪动的右手手指!
“呃——!”十指连心的剧痛让小山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身体猛地痉挛蜷缩。
“啧!”阿飞收回脚,蹲下身,冰冷的打火机金属外壳带着他身上的烟味,极其侮辱性地拍在小山沾满污泥的脸颊上,发出啪啪的轻响,“你说你,没那个金钢钻,揽什么瓷器活?福生叔那小破庙,是你能扛得动的?他老家伙扛了几十年才扛出那个窝囊样儿,你第一天就想砸场子?”
他语气一转,带着毫不掩饰的狠戾:“老子现在改主意了!那点屁大的份子钱,你福生叔爱交不交!”他猛地揪住小山脏兮兮的衣领,把他几乎上半身从冰冷的地面提起来,脸凑到极近,那双毒蛇眼里闪烁着疯狂而兴奋的光,“老子现在对你更感兴趣!你跟那个咸菜坛子……到底谁碎得更彻底?”
剧烈的窒息感扼住了小山的喉咙,冰冷的雪泥混杂着屈辱的泪水糊满了他的脸。脚踝的剧痛、手指的钻心疼痛和脖颈被勒紧的窒息混合在一起,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耳畔充斥着阿飞低沉的狞笑和他同伙粗鄙的附和声。
世界在疯狂旋转。冰冷的雪粒子密集地砸落下来,融化在灼痛的皮肤上。被阿飞紧紧揪住领口的感觉,像冰冷的铁钳焊死在喉咙上。每一次挣扎都引来脖颈更深的压迫,每一次吸气都只能攫取到半口冰冷苦涩的、混杂着浓重烟臭的气息。眼前晃动的阿飞那张布满残忍快意的脸,像水中的倒影,扭曲变形,模糊一片。
就在那窒息性的黑暗边缘即将彻底吞噬意识的刹那——
一股磅礴、狂暴、如同失控卡车般的巨力毫无征兆地猛撞在阿飞的肩侧!
“砰!”
沉闷的肉体碰撞声异常清晰!正沉浸在折磨快感中的阿飞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撞得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朝侧后方踉跄摔去!他揪着小山领口的手自然松脱!
小山身体一沉,上半身狠狠摔回冰冷泥泞的地面。新鲜的空气带着冰冷的雪花灌入口鼻,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同时贪婪地大口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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