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失序天平上的血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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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皱巴巴护士服、脸色惨白惊慌的男人跌跌撞撞、几乎是摔滚着扑了进来！他手中没有任何抢救设备，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推车架子！他惊恐万状的眼睛扫过床边那持枪的背影，如同被烙铁烫到，发出一声短促的怪叫，连滚带爬地躲向墙角！他的闯入毫无章法，纯粹是一枚被慌乱发射的、用以扰乱和挡枪的肉体炮弹！

“医生”在那男人闯入破门的瞬间就已做出了反应！冰冷的枪口如同毒蛇吐信！从林小山颈侧骤然甩开！瞬间锁定门口这个混乱的不速之客！枪管的锁定极其精微，没有一丝多余晃动！他要先清除这个横生枝节的变数！保住最后那条逃亡的咽喉路径！扳机即将下压！

就在枪口移开的千分之一秒！

林小山如同被最后的意志点燃的炸药！完好的左手爆发出生命本源中最蛮横、最原始的凶悍力量！不是去拔掉颈侧的利器！而是五指如同烧红的钢钳，狠狠抓住了病床边沿用于固定输液架的三棱金属杆！

猛力一拔！

嗡——咔！

金属固定卡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几乎在同一刹那！

他身体带动被单！狠狠向右翻滚！

哗啦——！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撕破空气！沉重的医用不锈钢输液架被林小山悍然拔起！如同狂战士挥舞着最后的粗粝战斧！带着风声！朝着背对着他、枪口指向门口的“医生”持枪手臂的位置！不顾一切地横扫砸下！！

这一击！灌注了所有生命力！灌注了所有被欺凌的隐忍！所有被追杀的愤恨！所有被资本玩弄的屈辱！所有的绝望与疯狂！凝聚于一点！蛮荒！暴戾！同归于尽！

“呜！”

一声沉闷痛苦的低哼！金属输液架冰冷的棱角结结实实砸在“医生”右臂肘关节内侧！那是神经丛密集之处！剧痛混合着瞬间的麻木如同电流贯穿全身！他的手臂猛地向上一扬！那支注射枪脱手而出！翻滚着飞向半空！

“砰！”

厚重的枪体摔落在几米外的墙角！透明药舱里那致命的液体在撞击中震颤翻滚！

林小山也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身体重重砸回病床，眼前一片混沌的黑暗，只剩下肺部剧烈倒气时如同破锣般的嘶鸣。他看到“医生”僵硬地转过身，帽檐下那张模糊却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孔第一次清晰地显露出来——正是那个暴戾的保安王勇！此刻，那张脸上写满了被彻底激怒、超越杀意的、原始的毁灭欲！他完好的左手猛地摸向腰后！

刀！亮出了刀光！冰冷，刺目！

病房内外，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林小山如同垂死风箱般的喘息和王勇喉间压抑的、野兽般的低沉嘶吼。窗外凄厉的警笛声仍在逼近，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滴——呜——滴——呜——！

就在这凝固的杀机中！

滨江人民广播电台（hxRd）的晨间新闻前奏曲，伴随着一种奇异的、电流嘶嘶杂音，突然！强硬地！盖过了窗外的警笛声！从门外被撞翻在地、线路断裂的广播喇叭里顽强地响起！

一个因信号被强行接入而带着巨大电流扭曲干扰、变了形的女播音员声音，尖利而刺耳地穿透病房的墙壁：

“……紧急……插播……市府……经济犯罪侦查局……联合……国家金融安全……部门……正式立案……对……泽邦资本……滨江项目……启动……最高……等级……资金审计……链……核心嫌疑人……瑞安药业……沈曼……涉事外逃……立即……实行……边控……禁飞…………”

呲啦……滋……嗡！！！

电波噪音狂啸！

“所有……离境口岸……立即……封锁！！！”

嗡——！！！

系统冰冷的嗡鸣与沈曼终端自毁倒计时的鲜红数字，在林小山彻底陷入黑暗的识海中爆裂出最后一道刺目的闪光。一切归于沉寂的粘稠黑暗。

门外走廊，脚步声杂乱地奔近，带着惊疑的呼喝。

病房内，王勇狰狞抬起的刀锋，悬停在林小山被血迹浸透的脖颈一寸之上。他扭曲的脸上，所有的愤怒被一种巨大的、空白的茫然取代。边控……禁飞……最高等级立案……国家金融安全……这些词汇如同陨石，砸碎了深渊的界限。那只摸刀的手，僵硬地悬在空中，如同被冻结时间的浮雕。

林小山的意识沉入无边的深黑。最后残留的感知里，是自己温热血浆划过颈侧的粘腻触感，和门缝下涌入的、越来越清晰却冰冷得如同手术刀的……制服皮鞋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