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密室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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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密室血源·失控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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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被一种更冰冷、更精密的存在取代——金属、硅胶、以及循环系统运转时极低频率的嗡鸣。意识像沉在深海的碎片，每一次挣扎着上浮，都被无形的水压狠狠摁回黑暗的渊薮。剧痛在田翠的颅骨深处凿击，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脆弱的神经，引发一阵眩晕的恶心。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被刺目的无影灯光芒切割得支离破碎。模糊的白光中，晃动着人影，还有冰冷的金属反光。这不是医院。没有嘈杂的人声，没有消毒水的喧嚣。这里只有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以及一种…被精密仪器包围、如同实验品般的冰冷感。

“心率135，血压85\/50，神经递质水平异常波动，γ-氨基丁酸受体被强力拮抗…典型的‘夜莺’中毒反应，剂量接近致死阈值。”一个清冷的女声在寂静中响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在陈述冰冷的参数。这声音…有些熟悉，却又遥远得抓不住。

田翠试图转动眼球，视线艰难地聚焦。一个穿着无菌手术服的女人站在操作台前，背对着她，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修长而冷漠的脖颈。她正快速操作着连接在田翠身上的复杂仪器，屏幕上跳跃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波形和数据流。仪器发出细微的滴答声，像死亡的倒计时。

“苏…瑾宜？”田翠的喉咙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挤出破碎的音节。这个名字从记忆深处浮起，带着模糊的轮廓——贺兰敏少年时期那个沉默寡言、只对实验室感兴趣的家庭医生女儿？她怎么会在这里？

苏瑾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她拿起一支细长的注射器，针尖在无影灯下闪过一点寒星。“‘夜莺’是贺兰容华实验室淘汰的早期神经控制剂变种，残留性强，代谢缓慢。清除需要时间，田小姐。”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以及…安静。”

冰凉的消毒棉擦拭过田翠手臂内侧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田翠猛地挣扎起来，被药物削弱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别碰我！你们…你们是一伙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贺兰敏把她带到了哪里？这个苏瑾宜要对她做什么？清除…是清除药物，还是清除她？

“按住她。”苏瑾宜的声音毫无波澜。

阴影瞬间笼罩下来。贺兰敏不知何时已站在手术台旁，他脱掉了晚宴的西装外套，只着一件解开两颗纽扣的黑色衬衫，袖口卷至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脸上的暴戾风暴似乎沉淀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令人胆寒的沉寂。他没有说话，只是俯身，一手轻易地按住田翠挣扎的肩膀，另一只手稳稳地扣住她试图挥动的手腕。他的力量如同钢铁浇筑，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掌控，瞬间压制了她所有的反抗。田翠感觉自己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徒劳地喘息。

“贺兰敏！放开…”她的抗议被苏瑾宜精准刺入血管的针尖打断。冰凉的药液涌入，带着一种奇异的麻木感，迅速蔓延。挣扎的力气如同潮水般退去，意识再次变得沉重、模糊，像浸透了水的棉絮。

“镇静剂，帮助你对抗‘夜莺’引发的神经风暴，减少脑损伤风险。”苏瑾宜拔掉针头，动作流畅而专业。她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田翠脸上。那是一张极其清秀却缺乏温度的脸，眼神像扫描仪，不带任何感情地审视着田翠的痛苦。“你很幸运，他把你送来了这里。外面的医院解不了这种毒。”

“这…是哪里？”田翠喘息着问，目光扫过这间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密室。纯白的墙壁，嵌入式的大型医疗设备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循环过滤系统特有的洁净气味。这里像一个顶级的生物实验室，又像一个…只为极少数人服务的私人手术中心。

贺兰敏依旧沉默，只是松开了钳制田翠的手，但高大的身躯如同无法逾越的屏障，堵死了她任何逃离的路径。他走到角落的控制台，背对着她们，似乎在查看数据。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压迫。

苏瑾宜没有回答田翠的问题，她的注意力被旁边一台高速离心机吸引了。机器停止了运转，发出轻微的“嘀”声。她戴上无菌手套，打开舱门，取出一支小小的、装着深红色液体的试管。

“你的血样分析结果出来了，”苏瑾宜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举起那管血液，对着灯光仔细查看那抹深邃的红色，“除了‘夜莺’，还有别的东西。”

贺兰敏的背影明显一僵，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苏瑾宜手中的试管。

“是什么？”他问，声音低沉得可怕。

苏瑾宜放下试管，走到一台连接着大型数据库的电脑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亮起，复杂的基因图谱和生物标记物分析窗口层层叠叠地弹出。

“一种标记物。”苏瑾宜调出一个放大界面，指着其中一组异常活跃的蛋白结构，“非常罕见，具有极强的生物活性。它不像是毒素，更像是一种…钥匙。或者说，一种催化剂。”

“催化什么？”贺兰敏的声音逼近了一步。

“催化她的能力。”苏瑾宜的目光终于第一次带着审视以外的、近乎探究的意味，落在田翠身上。“‘夜莺’干扰了她的神经传导，但这种标记物却异常活跃，甚至在尝试修复受损的突触…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在药物作用下，她还能对你产生那么强烈的通感冲击。”

贺兰敏的瞳孔骤然收缩！田翠的心脏也猛地一沉！钥匙？催化剂？她的能力…被药物催化了？田蕊下的毒，难道不仅仅是让她闭嘴那么简单？这背后…是贺兰容华？！他想利用药物…控制甚至放大她的通感能力？！

“谁干的？”贺兰敏的声音淬着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实质性的杀意，目光锐利地刺向苏瑾宜，仿佛要从她平静无波的面具下挖出答案。

“药物成分指向贺兰容华生命科学院的早期项目库，但标记物的来源…”苏瑾宜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调出另一份加密档案的访问界面，权限等级赫然是最高级的红色骷髅标志！“…需要更高的权限。它不在常规数据库里。它属于…”她停顿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个模糊的、带着陈旧水渍印迹的徽章轮廓，徽章下方是几个模糊的字母缩写：p.p。

普罗米修斯计划（prometheus project）！

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田翠混乱的意识中炸开！那个在祖父遗言视频里被诅咒的名字！那个用孤儿试药的魔鬼计划！它竟然…和她有关？和她的能力有关？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一个连她自己都恐惧的容器！

就在这时，一股尖锐的、无法抗拒的剧痛再次贯穿田翠的太阳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视野瞬间被染成一片血红！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她的大脑里疯狂搅动！

“啊——！”她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身体在手术台上痛苦地弓起！

混乱的呓语不受控制地冲出口腔：“…冷…好冷…箱子…hS03…编号hS03！血…都是血…妈妈…吊坠…火…火里有吊坠…在烧…”她的声音破碎、凄厉，充满了孩童般的恐惧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