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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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话。”</p>

院子里空摆了二三十副桌椅，每桌八盘荤素冷碟已经就位，每座还有一例糕点水果，只是冷冷清清，空无一人。</p>

下人傻戳戳的相互对望，请来的厨子们守着备好的食材，打着哈欠扇苍蝇。</p>

北陈家的当家人陈三爷大步流星进来，直奔前厅，看着一脸尴尬的庶兄陈二爷，怒道：“早说不要出这个洋相，偏是不听，眼下怎么收场？”</p>

又看一旁立着的侄子陈平业，低声道：“出来了就老老实实做人，清清静静读书，过些年给你换个身份户籍，照旧可以参加科举。你们眼下闹这么大动静，生怕别人想不起这件事？”</p>

陈二爷丧眉耷眼地坐着：“我原想着，叫上亲朋好友热闹一番，去去晦气，谁成想被南边那老头子截了胡。”</p>

“你没事儿吧？”陈三爷站起身来：“你儿子杀人坐牢是很光彩的事？还要作宴庆祝？”</p>

“那不是情有可原么。”陈二爷不服道：“孟家把怀胎四个月的孕妇嫁进来，我儿就是泥人脾气也忍不了啊。”</p>

“忍不了可以禀报父母长辈，证据确凿，难道没人给他撑腰做主？”陈三爷道。</p>

陈平业半句话也不敢说，几乎将脑袋埋进胸口，两只手在衣袖里簌簌的抖，脸色也越来越白。</p>

“再不济立刻自首，官府也会酌情轻判，你们倒好，杀人藏尸，有理变成无理……”</p>

陈三爷话未说完，便听“砰”地一声，陈平业直挺挺地栽倒在地。</p>

四下一片骚乱，解衣裳的，掐人中的，抬门板的，请郎中的，忙成了一团。</p>

巷南陈家这边已经开了席，还请了个昆曲班子来助兴，正咿呀唱道：“只怕世事含糊件，人情遮盖两三分。”</p>

推杯换盏宾主尽欢，只是酒席的主角不知跑去了哪里，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p>

……</p>

听说父亲要大摆宴席，陈琰并未多想，毕竟他爹平时就浮夸，好热闹喜逢迎，为了避免尴尬，立马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带着妻子乘马车去郊外游玩散心，避避风头。</p>

为什么不带平安？因为他非要去看热闹，结果被抓壮丁，两人为了及时脱身只好“断臂求生”了。</p>

这就是陈老爷一石二鸟的计策，既让北陈家颜面扫地，又成功支开了陈琰。</p>

赵氏都有点刮目相看了。</p>

待宾客兴尽而散，只剩满地桌椅杯盘狼藉，明月楼的掌柜带着清单上门结账，五十桌席面一共是一百七十八两，陈老爷一算，还赚了一百二十二两！</p>

管家陈寿从北陈家打探消息回来，话音里带着点兴奋，连说带比划：“那边只有十来个亲戚在院子里说话，连席都没开，他们家三爷脸拉的老长，指着琇二爷和平业少爷大骂，平业少爷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郎中都来了，酒席也撤了。”</p>

陈老爷闻言大喜，赵氏也出了一口恶气：“真是活该！让他们官官相护草菅人命，报应还在后头呢。”</p>

“老爷，太太！”前院的小厮气喘吁吁地来到堂屋：“不好了，打起来了。”</p>

陈老爷拿着白赚的零花钱，还来不及收敛笑意，笑吟吟地问：“谁打起来了？”</p>

“二老爷、三老爷家的少爷们，和北陈家的几个少爷，拎着哨棒、石头袋子在桥头上打起来了。”</p>

赵氏腾然起身，顺便拉起了陈老爷：“快，快出去看看，小孩子下手没轻重，别真打出人命来。”</p>

陈老爷一副很惜命的表情，摇摇头，：“那些半大小子力气比我还大，看再伤着我……”</p>

赵氏拿他没办法，又忽然想起许久没见的平安，紧张地问：“安哥儿呢？”</p>

陈寿道：“看热闹去了。”</p>

“他看什么热闹！”陈老爷这才急了，叫上几个精壮些男仆，快步跑出大门。</p>

陈寿疾步跟上：“老爷您别急，有人跟着呢。”</p>

……</p>

陈老爷急匆匆赶到现场，却见小桥上人仰马翻，熊孩子们全都躺在地上哎呦呦的叫唤，只有九环和陌露手提哨棒站在桥头。他愣了片刻，只见两人中间钻出平安的小脑袋。</p>

这时，两家的长辈也相继赶来，纷纷冲到桥上关心自己的儿孙。</p>

“祖父！”平安向陈老爷跑来。</p>

陈老爷一阵后怕，拉着他仔细打量了好几圈儿：“没伤着吧？”</p>

“没有，我是来拉架的。”平安指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族兄们：“你看，他们都不打了。”</p>

陈老爷：“……”</p>

确实不打了，站起来都费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