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刚刚把孤当成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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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把孤当成谁了？

阿蛮被逼得往后缩了缩。</p>

那人的气息太近，让她连呼吸都乱了节奏。</p>

阿蛮攥着木杵的手沁出细汗，指尖的紫红汁水染在掌心。</p>

“嗯？”</p>

“没有……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南风了。”</p>

裴玄的面无表情，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些空隙，声音平淡无波。</p>

“你继续，孤看着你酿酒。”</p>

阿蛮点点头。</p>

她深吸口气，重新握住木杵，抓一把黍米撒进去，用木勺反复拌匀。</p>

封瓮时，她舀一勺蜂蜜淋在表面，低声道：“魏人总说‘蜜是山神赐的礼，有了它，酒魂才肯醒’。”</p>

她听到那人好似嗤笑了一声。</p>

“这酒叫什么？”</p>

“叫桑葚酒。”</p>

“粗鄙。”</p>

“那公子替它赐名吧。”</p>

裴玄没有说话，阿蛮想自己又糊涂了，裴玄又怎会真的替她的酒赐名呢。</p>

“桑落春。”</p>

阿蛮怔愣住了。</p>

就听那人继续道：“桑之未落，其叶沃若。”</p>

“桑落春……”阿蛮喃喃自语。</p>

可真好听。</p>

思忖之际，阿蛮已经将瓮口覆上素布，用麻绳细细扎紧。</p>

她转过身，对上裴玄的目光，低声道：“公子，好了，预计三日，就可以了。”</p>

裴玄挑了挑眉：“好，那孤等着喝你的桑落春。”</p>

王寺人已轻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酒瓮。</p>

他见日头渐高，阿蛮又脏了襦裙，便上前行礼问道：“阿蛮姑娘，可要替你备兰汤？”</p>

还不等阿蛮应声，裴玄已然开口。</p>

“去孤的温汤吧。你昨日染了风寒，泡一泡会舒坦些。”</p>

他的神情与往日并无二致，眉峰冷峭，眼神沉静。</p>

冷漠，疏离。</p>

阿蛮倒不觉得异样。</p>

她见过的裴玄，本就多是这般模样。唯有动情时，那层冰才会融开一丝缝。</p>

此刻他既是好意，她便坦然俯身应道：“谢公子体恤。”</p>

只有王寺人明白，公子那处温汤池是私地，连伺候的内侍都鲜少能踏足，更别说让旁人使用。</p>

这位阿蛮姑娘是独一份的。</p>

阿蛮跟着王寺人穿过回廊，尽头便是温汤所在。</p>

朱漆门扉半掩着，隐约可见内里蒸腾的水汽。</p>

这温汤连着裴玄的寝宫。</p>

王寺人指着屏风后的衣篮：“阿蛮姑娘，就在这里了。衣服都替您备好了，姑娘若有吩咐，只管大声些，奴才就在外头守着。”</p>

阿蛮微微颔首：“有劳公公了。”</p>

待门关上后，阿蛮宽了外衣，月白色襦裙滑落肩头，露出细瘦的肩颈。</p>

她试探着踏入温汤，泉水竟带着天然的暖意，从脚底漫上来，熨帖得筋骨都软了。</p>

这样的温汤真不一样。</p>

刚才听王寺人说这里是天然就热的水。</p>

倒是神奇。</p>

她将身子缓缓浸入水中。</p>

石壁青苔，水汽氤氲，这般景致，是她在魏国从未见过的。</p>

魏宫的汤池皆是烧炭加热，哪有这般浑然天成的暖？</p>

热流裹着全身，逼得毛孔渐渐张开，昨日染的寒气顺着汗珠渗出来，连头脑都清明了许多。</p>

她靠着石壁，望着水面浮起的花瓣。</p>

忽然想起王寺人说这里连着裴玄的寝宫，心跳莫名快了半拍。</p>

水汽漫过脸颊，将那点慌乱也蒸散了。</p>

阿蛮闭上眼，只觉这温热的泉水里放松了身心。</p>

迷迷糊糊，意识渐渐沉了下去，人便睡了过去。</p>

恍惚间，她似是站在漫天飞落的桃花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