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橘绿有时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41章 并驾齐驱,她自是灯火,橙黄橘绿有时候,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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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棠刚踱步到落地窗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庭院里一片开得正盛的秋菊,身后又传来沈世元的声音,带着急切:“午饭还没有好吗?”
他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只是此刻,他周身惯有的坚毅冷硬气息尽数褪去,眉宇间一派柔和温煦,仿佛融入了这房间里缓缓流淌的、带着馨香与暖光的氛围。
宜棠闻声回头,目光触及他眼底毫不掩饰的专注和暖意,心头微微一荡,竟有些恍惚起来。
她不知道,此刻在沈世元眼中,她沐浴在窗边透入的天光里,神情恬静,眼神温软,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仕女图,全身心都散发着一种接纳与安宁的气息,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模样。
他不再耽搁,款步下楼,颀长的身影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移动的暗影。
宜棠在他稳健的步伐声中回过神来,脸上漾开纯粹明快的笑容:“晚些再吃,现在还不饿。”
她的声音清脆,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看向沈世元的眼神更是柔软得像初春的湖水,波光粼粼。
这眼神看得沈世元心头一热,脚下不由又加快了两步,仿佛生怕慢了一瞬,就辜负了她此刻毫无保留流露出的情意。
他几步上前,极其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肩,低头看她,语气带着点不赞同的宠溺:“不饿?忙了一晚上,早上又什么都没吃,居然不饿?”
说着,温热的大手便习惯性地、带着点小心翼翼抚上她仍旧平坦的小腹,“你都说了,小孩体重很重要。”
他的动作和语气里,充满了对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的珍视与期待。
“有客人要来”, 宜棠俏皮地眨眨眼,像个藏了秘密的小女孩,不动声色却又坚定地将沈世元覆在她小腹上的手轻轻拿开,放回他身侧。
她语气轻快,带着一丝认真的强调:“顺其自然就好,不要额外优待它。” 似乎觉得不够,她又仰起脸,认真地补充一句,“也别把注意力都放在它身上。”
沈世元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低低的笑声从胸腔里震荡出来,带着十足的愉悦和促狭。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热气拂过她的耳廓,“怎么,它的醋你也吃?” 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笑意。
宜棠猛地一僵,随即反应过来,羞窘的热浪“腾”地一下从脸颊蔓延到耳根、脖颈,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绯色。
她下意识地跺了下脚,带着点被戳破心事的娇嗔,声音都拔高了些:“才不是!”
她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羞恼,“我是说你别一惊一乍,让它安静成长,别打扰它,也别时时刻刻挂在嘴边上念着!”
“哦……” 沈世元拖长了调子应了一声,脸上瞬间换上了委屈巴巴的神色,像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大孩子。
天知道他为了这个失而复得、意料之外的孩子,经历了怎样比四季更迭还要复杂汹涌的情感挣扎!
这份来之不易的惊喜,叫他如何不激动、不宝贝?更何况,宜棠本就是若即若离、心思难测的主儿。
沈世元内心深处一直有个隐忧:若无这血脉相连的亲情作为最牢固的牵绊,他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她心甘情愿地与他共度这漫长岁月中可能出现的惊涛骇浪。
他并不惧怕外界的风雨,唯独忧心暗礁巨石遍布时,他若一时照看不周,会伤了宜棠那颗敏感又倔强的心。
他去做教官,是希望能换取一段相对安稳的时光。然而,身处这波诡云谲、人人自危的大时代,眼前的宁静薄如蝉翼,又能延续到几时?
命运给予他的馈赠已然太多,大厦将倾之际,他们或许连未雨绸缪的资格都显得奢侈。
唯有这个正在孕育的小生命,或许……或许能成为宜棠心中最坚韧的锚点,让她在风雨飘摇中,也多一份留下和坚守的理由吧?
自己的孩子,能生长在宜棠这样风姿卓绝、品性高洁的女子腹中,延续着她的血脉,将来或许还能继承她的聪慧与坚韧……想到这里,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自豪感几乎将沈世元淹没。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眼神放空,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竟一时忘了身边还站着宜棠。
待他回过神来,宜棠早已不在原地,身影正穿过客厅走向通往花园的玻璃门。“你去哪里?” 沈世元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追问,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大惊小怪做什么?” 宜棠回头,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门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金边,她脸上带着无奈又好笑的神情,“我去院子里坐坐,晒晒太阳。客人……快到了。”
沈世元立刻跟了上去,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手臂已经习惯性地伸过去想要扶住她。
宜棠果然又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写着“我又不是瓷娃娃”。
沈世元也不恼,只是憨厚地咧嘴笑了笑,手臂却依旧固执地虚虚环在她腰后,保持着保护的姿态,直到看着她安稳地在花园藤椅上坐下。
沈世元没有坐,而是放松地斜倚在旁边爬满常青藤的白色廊架上。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他舒展的眉眼间。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温柔,仿佛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宜棠抬手挡了挡有些晃眼的阳光,轻声问道:“几时出发?” 她指的是他回军校赴任的日子。
沈世元脸上的笑容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绷的凝重。
他站直了身体,线条重新变得冷硬,沉声道:“也许就这几天吧。” 空气仿佛也随着他语气的转变而凝滞了几分。
“等我把医院的事情交代好了,” 宜棠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这份沉闷,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来找你。”
这是一个承诺,一个他始料未及、甚至不敢奢望的承诺。它就那么突然地、清晰地被宜棠说了出来。
沈世元彻底愣住了,像被施了定身咒。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冲击着他,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回应。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嘴巴无意识地张合了几下,喉结滚动,却只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呃…嗯…”,如同牙牙学语的婴儿,急切又笨拙,不成曲调。宜棠一个字也没听清。
宜棠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的呆样,心里憋着笑,面上却故意蹙起秀气的眉头,带着点嗔怪扭过脸去,语气凉凉地说:“不同意就算了,我安心在京里呆着也好。”
“不是!不是!” 沈世元这才如梦初醒,急得连声否认,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巨大的喜悦过后,新的忧虑立刻涌上心头,他眉头紧锁,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仰视着她的眼睛,担忧溢于言表:“那里条件很差,地处偏僻,生活清苦,你还怀着孩子……这怎么行?”
他试图找出所有可能的困难来劝阻,却又舍不得拒绝她主动靠近的心意。
宜棠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反而笑了,笑容里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和自信:“我是医生,我能照顾自己,放心吧。”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远处斑斓的秋色,语气变得平和而通透,“我爹当年一声不吭把我带到张掖,荒凉艰苦,也没事先问过我一句怕不怕辛苦。说到底,这个时候了,这个年月,我们有口饭吃,有片瓦遮头,已经好过万千颠沛流离的人了。若还把养尊处优的日子当成理所当然,稍有差池就觉得天塌地陷,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的清醒与坚韧。
“你还真是个明白人。” 沈世元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重新绽开爽朗的笑容,带着由衷的欣赏与折服。
他双手插进裤袋,身体又放松地靠回廊架,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宜棠的脸。一种前所未有的、知己般的惺惺相惜感,如同暖流般缓缓注入心田。
无论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还是在平淡琐碎的生活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原来都渴望着一个能与自己匹敌、并肩的灵魂。
唯有如此,才能并驾齐驱,共同领略这人生长河中的壮阔风景与细微波澜。他看着阳光下她沉静的侧脸,只觉得胸中激荡,未来纵有万难,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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