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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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秉文在平安县城坐立不安。数日过去，他虽手握县令大印，却感觉自己像个被架空的泥塑菩萨。他想按照大晋律法，整顿县务，重树纲纪，但每每出手，便会撞上秦朗无形中设下的“墙壁”。那些看似顺从的“配合”，实则是一种温柔而坚不可摧的抵抗。县丞、主簿乃至所有干吏，虽对他毕恭毕敬，但处理起政务来，总是下意识地遵循着秦朗定下的“旧规矩”，效率之高，让他无法指责，却又处处掣肘。

他曾试图召集县中富户，商议恢复旧有税赋，但那些富户口中称是，却无一人实际缴纳，皆以“县中困顿，百姓不易”为由推诿。他恼怒之下，欲动用官威，却发现这些富户的背后，皆与秦朗的公营作坊或矿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深知，秦朗才是平安县城财富流动的真正掌控者。

最让他感到绝望的，是平安卫。他尝试多次下达命令，调动部分武力进行巡逻或演武，但凌风、洪震南、铁开碑等人，总是以“操练计划已定”、“军务繁忙”或“需秦先生首肯”为由婉拒。赵秉文的命令，在平安卫面前，形同废纸。这支精锐无比的军队，只认秦朗的号令，这无疑是对朝廷权威最直接的挑战。

“荒谬！简直是荒谬！”赵秉文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将手中的毛笔重重摔在桌上。他身为朝廷命官，却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寸步难行，这让他感到巨大的屈辱和无力。他深知，若不彻底改变平安县城的“不法之规”，他这个县令将永远只是一个摆设。但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平安卫的战力，甚至可能比肩省城驻军。

林思远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他知道，赵秉文的困境，正是他需要探寻的突破口。秦朗的“完美”是双刃剑，它使得平安县城繁荣稳定，但也使得赵秉文这样的大晋官员无从下手。

夜深人静，林思远独自离开了县衙，悄然前往洪震南的住处。他避开了平安卫的巡逻，凭借着自己高超的轻功身法和对县城地形的熟悉，如鬼魅般穿行于暗巷之中。他知道，若想真正了解平安卫的忠诚来源，以及秦朗的底牌，就必须从这些核心人物入手。

洪震南的住处在县城偏僻的一隅，简朴而整洁。林思远轻轻叩响院门。片刻后，门内传出洪震南警惕的声音：“谁？”

“故人来访，洪师傅勿怪。”林思远压低声音，语气温和。

门“吱呀”一声打开，洪震南手持一柄朴刀，警惕地打量着来人。当他看清是林思远时，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侧身请他入内。

院中无人，屋舍内灯火通明。洪震南放下朴刀，为林思远奉上热茶：“不知林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要事？”他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林思远端起茶盏，暖意从杯中传递到指尖。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洪震南一眼：“洪师傅与秦先生相交甚笃，且在平安卫中担任要职。林某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平安县城的未来，也为了大晋的江山社稷。”

洪震南闻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林大人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洪某只认秦先生，只为平安县城的百姓。旁的，我一介武夫，不懂那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

林思远见他如此直率，反而心中一喜。他放下茶盏，语气诚恳：“洪师傅，周定山已伏诛，然朝廷对平安县城，仍有诸多疑虑。赵大人乃朝廷命官，身负整饬纲纪之责。但他在县中寸步难行，这并非长久之计。”

“林大人想说什么？”洪震南冷声问道，“是想让我等放弃跟随秦先生，转而效忠赵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