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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已过三更,自打晏雪行进宫之后,沈雪园就一直空着,由于这段日子以来发生事太多,沈赫大多数留在府衙很少回来,只留几个重新安置的奴仆留在府里。
里面的人很快开了门,出来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此时正掌灯往外张望,沈赫看得清楚,那是刚来不久的秦伯。
秦伯乍一看还有点眼生,只见他确定是主人回来后,也顾不得主人身上腥臭,开口问了句:“是大人回来了么?”
沈赫点了点头,也嫌弃自己身上污糟,推开门侧身走了进去。
秦伯秉着烛台趋步跟在身后,苍老的声音突然说道:“大人怎么半夜才回来?刚刚林百旗官来过,说有急事找您,见您不在,又匆匆走了。”
沈赫疑惑回头:“林麒?他来做什么?”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他看着很着急的样子,没两句话就走了,只交待老奴,见到大人您就告诉说他在府衙等您。”
沈赫无奈,只好换了身衣服匆匆擦了擦身子,便大踏步往府衙走去。
刚进府衙门口,守夜的侍卫还没来得及通报,林麒就迎了上来,只见他焦急的脸上眼里难掩喜色:“大人,你回来太好了!丑时同知大人被宫里的轿撵给抬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沈赫闻言大喜,大步流星小跑着进了后堂院落,径自走进那新涂过桐油窗纸的屋里。
那是从前都督在时,在府衙办公累了休憩的地方。
进到府衙后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软榻上隐约可见有个人躺在那里,远远看去,居然看不出来一丁点呼吸的起伏!
沈赫想也知道,躺着的人该是多么痛苦虚弱!
鼻头开始发酸,沈赫想起都督对他的嘱托,连日来的努力终于在此时有了结果,可他终究还是没能护住陆绎,现如今,他甚至不敢上前去看陆绎的伤口。
街口小儿唱的童谣必定让皇上猜疑,而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与严世蕃整日厮混也不是没有目的,裕王一派顾忌锦衣卫与严家走得近,怀疑锦衣卫就此倒向景王也说不定,所以裕王一派是愈发地弹劾陆家。而严家也不是发昏的蠢驴,想着如果就此救了陆家,锦衣卫上下等于欠严家一个天大的人情,陛下年事已高,到时候发生些什么,锦衣卫就是一张握在手里的王牌!
于是,严党开始为陆家辩解,甚至他们之前上奏章弹劾陆秉的官员也在替陆家说话。
嘉靖帝本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夺嫡之争看在眼里,大臣们吵吵闹闹他也早已习惯。关于陆秉的死他还想看看两方还有什么动作呢!
每天都有臣子觐见,除了政务都在旁敲侧听对陆家有所看法,尤其是李倾曲,觐见时,总控诉陆绎顽愚抗旨,拒不交待罪状。直至后来不但锦衣卫几位同知佥事,就连镇抚司两位左右司使在他嘴里也就成了结党营私,胡作非为的无耻之徒!说什么镇抚司左使与严侍郎终日流连花巷,就差说他们不知羞耻日夜留宿娼家了!
虽说明律留宿娼家要被杖刑,可他们只是留连花巷,又不是真的留宿娼家,其中区别可大着呢!更何况,如果严侍郎不流连花丛,嘉靖帝还要担心猜疑呢!
也多得李倾曲那蠢货,骂沈赫时咬牙切齿,深恶痛绝的表情就好像沈赫的行为对他这种不能人道的人来说,是什么不可饶恕的耻辱!
在皇帝陛下面前露出这样无疑是危险的,李倾曲也不想想,这个世间拥有女人最多的人是谁?
不过,阉奴自有阉奴好用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皇上大概不会弃用东厂,只是不让他们独揽大权,大不了等以后找个听话的替代李倾曲便罢了。
沈赫知道,陆绎被放出来是迟早的事,各路人马的肚肠皇上早已看得门清,深知都不是什么好拿捏的玩意儿!只有陆绎,此时该得罪他的人都得罪了,陛下金口一开,陆家上下都得感激涕零肝脑涂地,并且再也不会跟谁有利益关系,陆绎想要保陆家平安,就只有抱紧陛下这棵大树了!
沈赫慢慢靠近床边,看着床上的人昏睡中眉头紧皱,苍白如纸的脸上,左边眼窝深凹进去,连接着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是用绑着倒刺的铁鞭子打的!李倾曲好狠的心!陆绎半张脸都变得血肉模糊,正是知道陛下不喜面貌丑陋之人,都督只是断臂就猜疑不定,要是以这样的面目示人,就是皇上想要重新启用陆家,只怕也绝对不会信任陆绎的!而陆骁年幼不堪重用,如此,东厂便再无制衡之力了!
想到这,沈赫当即便让锦衣卫潜伏在天行宫的内侍夏贵子传了字条给晏雪行,一直等到半夜,晏雪行才姗姗来迟。
晏雪行在静室布下幻阵,容易败露也出来不了太长时间,两人见面来不及叙旧,晏雪行走到病床前掀开被子一看,立即不由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陆绎身上铺满了横纵交错的伤口,有好几处都已生侬发蛆,露在脓水里的肋骨还在发着瘆人的白光!
白日里已经叫张仲蒲来看过,服下两济药后,陆绎不但没有醒来,看起来反而更严重了,整个脸庞都在发着不同寻常的红光,那条沟痕看起来更加清晰,竟又发起热症起来了。
:“陆绎他还能好吗?”沈赫满是忧心。
晏雪行:“要怎么好才算好?”
:“…至少,脸上不留痕迹?”
晏雪行冷笑:“能捡回条命都算不错了!还想着脸上的疤痕?”
沈赫叹了一口气,阿雪对朝堂半知不解,哪里晓得面目的重要性?
算了!大不了,他替陆绎撑起锦衣卫便是了!
沈赫心里作了打算,晏雪行终不忍见他担心,想了想道:“陆绎脸上的伤贫道还有几分把握,莲生一个姑娘家都能恢复,更不要说陆绎这大老爷们了!”
:“真的?我就知道阿雪会有办法!”沈赫眼睛一亮,拉着晏雪行的衣袖就想要抱他。
昨夜听闻有刺客,晏雪行很快便回了禅斋,可除了狼藉的庭院,就只留下来满目张惶的修童。
晏雪行恼恨沈赫撩完就跑,也恼恨他丢给他这么大的麻烦!当即手肘一挡,骂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陆绎身上的伤已经伤至骨血,能不能醒过来还不知道呢!”
:“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沈赫说完,再也难耐心里的渴望,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人。
一旁的林麒很是尴尬,得亏林右使要安排女牢接回来的陆氏女眷,也要打理同样伤得不轻的几位同知佥事,要不被其他人见到,岂不是要引出许多祸事来?
毕竟有外人在场,晏雪行躲避着林麒尴尬的目光,红着脸瞪了一眼沈赫低骂:“大人给贫道安分点!”
毕竟陆绎躺在一旁生死未卜,听到骂声沈赫乖乖站在一旁。这时晏雪行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盒子,从中拣出一个纯白瓷瓶,倒出两颗药丸,手掌打开陆绎的嘴巴便喂了下去。
很快,陆绎眉头开始舒展,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缓。
吃下药去,还得一边运行内功疗伤,一边刮掉腐肉防止伤口化脓更深,然后才是药浴。
晏雪行与沈赫配合着一直忙到后半夜,眼看着陆绎只剩半口气躺在哪里,沈赫十分放不下心,吩咐左右侍卫照顾,便和晏雪行与林麒回去沈雪园拿之前治疗杨莲生剩下的药浴药材。
二更锣绑已经响过,晏雪行还赶着回去,正手忙脚乱地把药材往地上一通捣鼓,还没把需要的药材规整好,哪知站在旁边一直帮不上忙的林麒突然往外跑,嘴里喊着:“大人,卑职先行回府衙了!”
沈赫眉头皱起,停下手中的动作喊着追问:“哎!你等下不帮扛这些药回去吗?”
林麒回头一脸痛苦:“大人求求您放过卑职吧!卑职已经几日几夜没合过眼了!”
林麒这么一讲,沈赫突然觉得有些愧疚,都督府衙少不了人,不说调度锦衣卫在宫中的仪仗守卫,就卫所也时刻需要人看顾,而所有的同知佥事都被抓去厂狱了,自己连日来又顾着和严世蕃花天酒地,可不就是累坏林右使和林麒他们了么?
:“那你滚吧!等下本使自己扛回去!”沈赫笑着骂骂咧咧,心里却道:这小子先走也好!好不容易见阿雪,就是做不了什么,他还想说几句贴心的话呢!
其实沈赫哪里知道,刚刚在卫所,两人默契帮陆绎疗伤时林麒就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不过,当时他担心陆同知的伤势也没太在意,等出了卫衙,那两人时不时眼神碰撞,有意无意的身体接触,林麒看在眼里,心里却暗暗后悔:自己干嘛要跟着来?人家小两口时不时眉来眼去,自己一个没有家室的外人跟着岂不尴尬?
真是着急忙忘了!等发现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看着他们快忙完了,他还不赶紧溜之大吉?
左使大人,卑职只能帮您到这了!希望您没忘记同知大人只剩半条命在等着救命就是了!
晏雪行草药打包好,起身吩咐道:“以前你帮忙熬过药汤,你知道该怎么煮,贫道就不教大人了!天亮之前贫道要回宫里去,剩下的大人就自己把药扛回去煮吧!记住,泡半个时辰起来帮他运功一次,一共三次,这样所有的药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你不跟我回去府衙了么?”沈赫十分不舍:“我还以为…你会帮忙把药草煮了才回去呢…”
沈赫脸上表情略略失望,毕竟在他看来,多看阿雪一眼也是好的,要不是挂念陆绎的伤,他可能就此拉住他,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走了。
晏雪行满眼复杂,即使这人与妓人逢场作戏,说过那插人千刀的话,自己只恨得永远不想再见他,但感情就是那么奇怪,刚刚还恨得他牙痒痒,可只要看着他讨好卖乖,下一刻心里又如一夜春花酿出来蜜糖,再不想计较那些龃龉。
晏雪行心里知道,即使是欺骗,他也想要跟他待在一起。
:“过来。”晏雪行招招手,像招呼小狗崽子一样喊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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