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相府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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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窗棂,将琉璃瓦洗得发亮。
高皇后握着银剪的手微微发抖,烛火在她素白的绢帕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案头新裁的蜀锦裁成了歪斜的形状。三更梆子响过,段誉批阅奏章的御书房依旧灯火通明,她望着冷透的银耳羹,终于下定决心起身。
珠帘轻响时,段誉正揉着眉心翻阅密折,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是皇后?夜深了,你先歇息。”
“皇上政务劳神,臣妾备了安神汤。”高皇后莲步轻移,青玉镯子碰在青瓷碗沿发出清响。
烛光映得她脸色比案上的梨花白瓷更显苍白,鬓边珍珠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段誉接过碗盏的瞬间,忽然愣住,高皇后眼下乌青浓重,往日明亮的杏眼蒙着层水光,像是强忍着没落下的泪。
“你有话要说?”段誉放下汤碗,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
高皇后扑通跪地,珍珠发钗撞在青砖上叮当作响。她仰起脸时,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求皇上开恩!智昌他……他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殿内陡然寂静,唯有檐角铜铃在风雨中叮咚作响。
“证据确凿,你让朕如何开恩?”段誉握紧了腰间的龙纹玉佩, “大理律法森严,就算你是皇后,也不能干涉朝政。”
“皇上!”高皇后膝行两步,抓住他的袍角,“智昌若存异心,何必等到今日?定是有人嫉妒他手握兵权,故意构陷!”泪水滴在段誉手背,烫得他心中一紧。
段誉抽回手,起身背对着她:“朕已命人彻查,若真是冤枉,自会还他清白。”
高皇后踉跄着站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皇上这是不愿信臣妾,也不愿信智昌!”她忽然笑出声,带着几分凄厉,
“够了!”段誉猛地转身,烛火被带起的风扑得明灭不定,“皇后该好好想想,此刻你是大理皇后,还是高家的女儿!”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高皇后脸色瞬间惨白。她缓缓屈膝行礼,声音冷得像冰:“臣妾失言了。夜深了,皇上早些安歇。”
转身时,那支珍珠发钗终究还是落在地上,碎成满地星子。
段誉望着她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
雨越下越大,打在飞檐上沙沙作响。段誉第一次觉得,这九重宫阙里的夜色,竟如此寒凉。
暮春的日光斜斜穿过天龙寺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保定帝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念珠,每一粒紫檀木都被盘得温润发亮。段誉跪坐在蒲团上,玄色蟒袍的下摆铺展如墨,额间细密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
“智昌被流放了?”保定帝忽然睁开眼,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锐利。念珠在他掌心猛地一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段誉垂首,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忧虑:“回皇伯父,前日高相国亲自将智昌押解至刑部,状告他私吞军饷、勾结外蕃。侄儿亲眼见到刑部呈上的账本,每一笔数目都清清楚楚,人证物证俱在……”
“啪!”
念珠突然被拍在案上,惊起一阵细碎的木屑。保定帝猛地撑着扶手站起,锦袍下摆扫落了案头的《妙法莲华经》。
这位退隐多年的老皇帝此刻面色涨红,浑浊的眼珠里布满血丝:“荒谬!高相那老儿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会大义灭亲?他跪在先帝灵前起誓守护段氏江山时,眼里的光比苍山雪还要亮!”
段誉望着伯父颤抖的手,喉间发紧。记忆中那个总爱捏他脸颊的高相国,确实是个连奏折上的错别字都要反复斟酌的谨小慎微之人。可如今铁证如山,就连高智昌本人都未曾辩解半句。
“伯父,侄儿也觉得蹊跷。”段誉上前扶住老人颤抖的身躯,“但大理律法严明,侄儿身为皇帝,总不能……”
“律法?”保定帝突然冷笑,枯槁的手指死死攥住段誉的手腕,“当年先帝驾崩,你不过是个十岁孩童,是谁带着群臣跪在天龙寺求我还俗监国?是谁在无量山叛乱时,带着三千死士守了城门三天三夜?是高相!他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保我坐稳皇位,如今你要因为几本账本就信了他大义灭亲?”
窗外的风卷着佛铃作响,段誉望着伯父额间暴起的青筋,忽然想起昨夜高皇后跪在御书房外,发间珠翠散落一地,却固执地不肯起身:“皇上,我弟弟怎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伯父,您觉得……高相是在隐瞒什么?”段誉轻声问道。
保定帝跌坐在禅椅上,苍老的面容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良久,他缓缓拾起散落的念珠,苍老的声音里带着看透世事的悲凉:“他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会亲手将亲儿子推出去?这背后,定是有人在逼他……逼他断了段家的臂膀啊。”
段誉心中猛地一震。夕阳的余晖穿过窗棂,在保定帝雪白的鬓角镀上一层金边。
他忽然意识到,这看似平静的大理国,实则暗潮汹涌。段誉缓缓踏入大理皇宫,鎏金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他的心中却满是阴霾。
回到宫中书房,段誉屏退侍从,独自一人坐在那张熟悉的檀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
他眉头紧皱,双眼微眯,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思索。高相国向来沉稳老练,朝堂之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可此次却似换了个人。先是力主与安南签订看似屈辱的盟约,那盟约条款对大理极为不利,不仅要割让边境几座城池,每年还得向其进贡大量财物,这完全不符合高相国一贯的政治智慧与谋略。
段誉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朝堂之上高相国的神态。那日朝会,当提出与安南结盟之事时,高相国神色肃穆,眼神却隐隐有些闪躲,不像往日那般坦荡坚定。他言辞恳切,力劝众臣接受盟约,说什么“大理国力尚弱,不宜与安南为敌,如此方能保百姓平安”。可段誉分明看到,当有大臣提出异议时,高相国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难道他是被胁迫了?”段誉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书房中回荡。
若有人以高相国家人性命相要挟,倒也说得通。毕竟高相国虽位极人臣,却也有柔软之处,他对家人极为看重。想到此处,段誉心中一紧,若真是如此,高相国也是无奈之举,可大理百姓却要因此承受苦难。
可若仔细推敲,又觉得哪里不对。以高相国在大理的势力,能胁迫他之人寥寥无几。而且,他暗中培养的死士也不是吃素的。若真有敌人威胁,他定会有所反抗,可至今却毫无动静。段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中越发困惑。“或者,他是在保护谁?”这个念头突然在段誉脑海中闪现。
高相国行事如此反常,或许是为了保护某个对他极为重要的人。难道是皇族之中有人陷入危机,高相国不得已出此下策?段誉心中一震,他深知大理皇室内部虽表面和睦,实则暗流涌动。可究竟是谁,值得高相国如此冒险?
段誉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他又想到,高相国是否在掩盖更大的阴谋?或许这盟约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安南看似强势,可高相国与段誉一样,知晓江湖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说不定安南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操控,而高相国是察觉到了什么,才故意签下盟约,以此麻痹对方,暗中筹备应对之策。
想到这,段誉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陷入沉思。他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他不能让大理陷入危机,更不能辜负百姓的期望。
第二日早朝,段誉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高相国。高相国像往常一样上前奏事,可段誉却发现,他今日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疲惫与忧虑,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格外牵强。段誉强压心中疑惑,不动声色地与群臣商议国事,却在不经意间观察着高相国的一举一动。
退朝后,段誉单独留下高相国。两人相对而坐,气氛略显凝重。段誉盯着高相国的眼睛,缓缓开口:“高相国,近日这盟约之事,朝中议论纷纷,不知相国可有什么隐情?”
高相国身子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如常,苦笑着说道:“陛下,老臣也是无奈之举,大理如今实力尚弱,若与安南开战,百姓必将生灵涂炭啊。”
段誉看着高相国脸上的表情变化,心中越发笃定此事绝不简单。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高相国一眼,说道:“相国一心为大理,朕自然明白,只是此事关系重大,还望相国仔细斟酌。”高相国连忙低头称是,可段誉却注意到,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离开书房后,段誉决定暗中派人调查高相国的行踪,以及他近期接触过的人。他知道,想要揭开这团迷雾,还需要更多的线索,而在这暗流涌动的大理皇宫之中,一场惊心动魄的探秘之旅才刚刚开始。
夜已深沉,相府书房烛火摇曳。
高相眉头深锁,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的翡翠扳指,那是先帝亲赐之物,此刻却泛着森冷的光。窗外秋风卷着落叶扑打窗棂,更添几分萧瑟。
“高智昌...”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如破锣。
流放至蛮荒之地的儿子的面容在眼前浮现,那是他最得力的心腹,却因朝堂之争触怒段誉,被下旨流放。高相猛地握紧拳头,这个儿子体弱多病,流放之地瘴气横行,根本撑不了多久。
可若公然违抗圣意,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局面必将毁于一旦;若坐视不理,朝中那些暗藏异心的政敌定会借机发难,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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