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传嗣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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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立于大理王宫的观星台上,望着北方低垂的夜幕,眉间凝着化不开的阴云。
自从收到密探传来的战报,他已连续三夜未眠,汴梁城破那日冲天的火光,仿佛还在眼前摇曳。临安城新立的南宋朝廷自顾不暇,而金国铁骑已饮马黄河,随时可能南下。
\"启禀陛下,三十七部土司已集结五万精兵。\"高相匆匆赶来,手中兵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只是粮草......\"
\"开仓放粮。\"段誉转身时,玄色锦袍扫过案上摊开的舆图,\"命木府从澜沧江押运稻米,再调二十艘楼船日夜兼程。\"
他的指尖重重按在大理与宋境交界处的点苍山,\"让武定思率鹤云军驻守龙首关,凡过往商旅一律严查。\"
更鼓声从城墙传来,惊起栖在檐角的寒鸦。
段誉忽然想起十多年前在汴梁,与朱丹臣共赏《千里江山图》的光景。那时金人的弯刀还在白山黑水间蛰伏,如今却成了悬在中原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传旨给镇南王府,\"他的声音低沉如铁,\"即刻训练三千象兵,在澜沧江沿岸布下迷踪水阵。若金贼敢犯我南疆......\"
话音未落,北方天际突然炸开一道闪电,照亮了他腰间的龙纹玉佩。
段誉伏案执笔,狼毫在素笺上悬停良久,墨汁在笔尖凝成珠坠。
他深知,少林作为武林泰斗,其动向足以牵动江湖风云,而朝廷南迁后,中原局势波谲云诡,各派态度更是关乎大理安危。信中字字斟酌,既问少林对南宋朝廷的立场,亦探询江湖势力未来是否会因局势动荡而异动。
放下信件,段誉立于窗前,望着宫墙外的洱海波光粼粼,心中却满是阴霾。
这些年,后宫开枝散叶,七八个皇子与五位公主承欢膝下,本该是尽享天伦之乐的光景。然而,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德妃王语嫣。自从语嫣诞下公主后,再无喜讯传来,她愈发清减的身影,时常独自在山庄徘徊,抚弄着旧时茶花,眉间的愁绪似比从前更甚。
段誉轻叹一声,回想起与语嫣初遇时,她对表哥慕容复的痴恋,如今慕容复早已疯癫,可语嫣心底的执念,是否也如磐石般难以撼动?
他曾以为,岁月能抚平一切,儿女绕膝的温情会填满彼此心间的空缺,可现实却如洱海的风浪,不时掀起涟漪,让他在不安中,更添几分对爱人心事难测的怅惘。
月色浸透雕花木窗时,段誉屏退宫人,独步踏入德妃宫。
檐下铜铃随风轻晃,撞碎满庭寂静,倒像是王语嫣总爱抚弄的那串玉珠发出的声响。殿内沉香袅袅,映着她斜倚软垫的身影,鬓边茉莉白花与苍白脸色相映,倒比往常更显柔弱。
\"又在看《琅嬛玉笈》?\"
段誉瞥见案上泛黄古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坠,那是当年在曼陀山庄,王语嫣为他系上的。
她垂眸颔首,素手仍执着书页,却像没听见般纹丝不动。
铜炉里的香灰簌簌而落。
段誉在她身侧坐下,伸手欲揽她入怀,却见她不着痕迹地往旁挪了半寸。这个细微动作如针尖,刺得他喉头发紧:\"语嫣,太医说你气血不足......\"
\"陛下不必挂怀。\"她终于抬眼,眸光却似蒙着层薄雾,\"臣妾不过是身子虚,歇些时日便好。\"
殿外夜枭长鸣,惊得她指尖一颤,书页在风中哗啦啦翻卷。段誉望着她脖颈间若隐若现的淡青血管,突然想起白日里乳母抱着小公主经过时,王语嫣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别开脸的模样。
烛火突然明灭不定,段誉喉结滚动,终是将满腔话语咽回腹中。他解下外袍轻轻覆在她身上,起身时衣角扫落案上一本《北冥神功》残卷。
王语嫣俯身去捡的瞬间,发间茉莉香气萦绕鼻尖,恍惚又是无量山洞里,她踮脚为他讲解武学图谱的模样。
\"早些安歇。\"段誉声音发涩,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却再没勇气回头看一眼。
殿门闭合的刹那,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与廊下侍立的宫人们的影子纠缠在一起,恰似他理不清的心事。
穆妃宫中烛火通明,丝竹之声隐隐传来。
段誉踏入殿内,正见穆妃半倚软垫,怀中三岁的皇子抓着竹简咿呀学语,见他进来,奶声奶气地唤了声“父皇”,便扑腾着要往他怀里钻。
“陛下可算来了。”
穆妃盈盈起身行礼,眉眼间尽是喜色,鬓边新摘的石榴花随着动作轻颤,“皇子今日已能背完《千字文》前半,方才还缠着我教他太祖长拳。”
她接过乳母递来的蜜饯果子,喂进皇子嘴里,笑声清脆如银铃。
段誉将皇子抱在膝头,却不自觉叹了口气:“今日去见了语嫣......她还是那样。”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孩子柔软的发顶,北方战事、江湖暗流,此刻都比不上德妃疏离的神情来得沉重。
穆妃笑容微敛,取来披风披在他肩头:“陛下不必忧心,德妃娘娘心重,许是还需些时日。”
她望着孩子圆溜溜的眼睛,语气温柔,“臣妾倒是觉得,娘娘或许该多亲近些孩子。您看,自从有了皇儿,每日教他识字、练拳,倒觉得日子过得飞快。”
皇子突然伸手去够段誉腰间玉佩,咯咯直笑。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三人身上镀了层柔光。
段誉望着穆妃眉眼间藏不住的幸福,再想起德妃宫清冷的月光,心头泛起一丝苦涩。或许真如穆妃所言,只是缘分未到,可这后宫的月光千万里,为何照不进一个人的心底?
段誉轻抚着小皇子毛茸茸的脑袋,指尖触到孩童温热的肌肤,心中却泛起丝丝凉意。
窗外夜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咚声里,他抬眼望向穆妃:“如今皇子公主渐多,若再由各宫自行教养,恐生出骄纵之气。大理承平虽久,可北有金患,东倚宋境,将来这些孩子,总要撑起社稷重担。”
穆妃闻言微微颔首,鬓边金步摇轻晃:“陛下所言极是。臣妾近日教皇子识字,见他稍有顽劣便要撒泼,若再由着性子溺爱,他日如何担得起家国?”
她取过案上茶盏,递到段誉手边,“皇嗣司若能统一教养,聘名师授以文韬武略,以规矩束其言行,倒是长远之计。”
段誉摩挲着茶盏纹路,目光落在远处宫墙之上。七八个皇子渐渐长成,五位公主亦出落得亭亭玉立,可朝堂波谲云诡,江湖暗流涌动,将来或联姻稳固邦交,或驻守边境抵御外敌,哪个不是大理的棋子与支柱?
“明日便下旨,”他将茶盏重重搁下,“凡皇嗣五岁起,入皇嗣司修习。文要通古今治世之道,武要习骑射兵法,更要懂稼穑民生。”
穆妃望着丈夫眉间紧锁的纹路,轻声道:“只是德妃娘娘那边......小公主怕是舍不得。”
话音刚落,怀中的小皇子突然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往母亲怀里钻。
段誉伸手替孩子掖好被角,灯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宫墙上,忽而显得单薄:“此事朕自会与她商议。大理百年基业,容不得半分懈怠。”
夜风卷着远处更鼓声传来,殿内烛火明灭。
段誉望着怀中熟睡的幼子,忽然想起自己初登皇位时的忐忑,如今却要将这沉甸甸的担子,早早系在孩子们稚嫩的肩头。
宫漏滴答声里,纱帐轻摇。段誉枕着锦被,望着穆妃鬓发散落在枕上的模样,白日里筹谋国事的紧绷终于化作了缱绻。
穆妃伏在他肩头,轻声说着前朝轶事,两人絮语绵绵直至更深,烛火渐次熄灭,唯余帐中暗香浮动。
谁也未曾料到,本被太医断言不易受孕的穆妃,月信迟来两旬后,竟诊出喜脉。消息传开那日,御花园的早樱都似开得更艳了些。
段誉握着太医令颤抖的手,忽而想起那夜缠绵时,穆妃耳尖泛红,笑着说“若能再添个孩子,便教他同皇兄习剑”的模样,心头泛起融融暖意。
然而这喜讯传入德妃宫时,王语嫣正对着铜镜簪花。侍女捧着红绸喜报跪禀,铜镜映出她凝滞的指尖,银簪在鬓边悬了许久,终究轻轻放下:
“去备份贺礼吧。”她望向窗外初绽的玉兰,花瓣被风卷着打了个旋儿,恍惚间又回到无量山洞,那时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困在这满是红墙的“曼陀山庄”里,看旁人岁岁年年,花开有果。
少林回信了,段誉展开玄痛大师的回信,素笺上墨迹苍劲,字字如洪钟震耳。
段誉展开泛黄的信笺,玄痛大师的字迹力透纸背,雄浑中透着佛门特有的悲悯与从容:
大理国主陛下钧鉴:
展信安。自接来函,贫僧与众位师兄弟于禅房长议三日。我少林一脉,虽以\"出世\"为本,然佛法不离世间觉,苍生疾苦岂可视若不见?宋室南迁,金戈扰攘,此乃中原气运轮转,江湖门派或助战或中立,皆为缘法,少林无意置喙。
然佛门以慈悲为怀,若金廷铁骑践山河、屠黎庶,使白骨蔽野、哭声盈道,我少林七十二绝技虽非好战之器,亦当执棍棒为刀枪,护苍生以证菩提。陛下问及大理立身之道,贫僧斗胆建言:贵国素称\"妙香佛国\",当效阿嵯耶观音之德——外拒兵戈,内修仁德,以山水为屏障,以百姓为根基。须知治大国如烹小鲜,守土护民方为王道,此乃佛陀\"护世\"之本意也。
南无阿弥陀佛。
嵩山少林寺玄痛合十 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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